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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京三甲当男护工:我看到有人花钱买命(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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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9-19 21:11:08 36 0

    我叫刘闯,大学读的是国内贸易,结业后,由于欠好找任务,就跟亲戚借了钱和同窗一同开公司。

    两年上去,骨感的理想狠狠地给咱们上了一课。最初,协作的同窗拍拍屁股承继家业去了,而我父母正在省吃俭用,帮我还账。
    做人嘛,仍是要点脸面的。我迫切需求一份能攒下钱来的任务。因而,就去北京某三甲病院做了男护工,包吃包住。
    这任务没甚么门坎,我面黄肌瘦,顺应得也快。不外,阅历的各种故事,也算大开眼界了——

    ICU外的大土豪:钱不是问题
    都知道ICU像个吃钱机器。过后我护理的一个病人刚转出ICU。我坐在ICU门口的等待椅上,整顿本人的杂物,筹备分开前,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带led静态显示屏的医疗床由三四集体推着,从急诊通道往ICU这边来,床头金属杆上固定着四个窄窄的输液泵,有人还推着呼吸机,有人推着监护仪。
    这在ICU倒不算希奇,希奇的是后边足足随着十几集体,把原本还挺宽敞的通道变为“黑漆漆一片”。
    前边拉床的是个穿戴潮牌的年老男人,应该是家眷,下来冲着ICU大门就是几拳。推呼吸机的是本院急诊大夫,急忙抬开端来:“别砸!有门铃,旁边有门铃!”
    里边的医生火冒三丈地开门,后果一看这状况也有点懵,呆了半晌,正了正神色才向急诊大夫说:“怎么电话刚到,人就到了。”
    急诊大夫拉着ICU医生的袖子进了门:“进去说,进去说……”
    医治床、呼吸机、监护仪,急救车大夫护士,还有随着推床的两集体前后进了门,后边的人被护士拦在了大门外。这一波人都往前挤,好像前边送鸡蛋同样,空气都被挤压得淡薄了。
    这时候,我眼前黑了上去,一低头,鼻子差点怼上一个大肚子。原来有个妊妇挤到了我前边。
    我赶忙起身,给她让座,她却仍是往前挤。
    护士发话了:“都是家眷啊?那你们日后散开点,都把门堵死了,一会儿拍片的来了都进不了通道。”
    她一眼扫到妊妇,有些诧异:“这都快生了吧,随着来做甚么?家眷先把妊妇带出去,留两个管事的就行,其余人都散了吧。”
    但是并无人听她的。妊妇仍旧扒拉着往前挤:“我肚子里的可是长孙,爷爷醒了第一眼要见的!”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证都没扯,还长孙……”
    妊妇中气十足地回道:“二姑,摆酒那天,你可没少往家拿!大夫让我老公推他爸进ICU,怎么不让你进去啊?”
    护士看着这帮人闹轰轰的,显著朝气了:“我最初说一遍,等待区只留两三个家眷。此外,ICU天天只要一小时探视时间,你们得雇个护工。”
    她从世人缝隙中瞧见我,伸手一指:“他就不错,他有教训。”
    就这样,我还没挤出去,就被这家人雇了。我转头进了ICU的大门,看了出“土豪砸钱买命”的戏码。
    这家人来自沿海著名的富庶之乡,过后尚无急救停机坪,他们找来超奢华急救车,间接把人从故乡拉到北京,其他人开着豪车,跟在救护车后边一途经来,想一想应该挺壮观的。
    病人是一家之主,两儿两女,大儿子膝下一女。老爷子在确认小儿子女友怀的是个男孩后,颇有排面地摆了酒,但没比及孙子出世,就堕入苏醒形态。
    以前推着病床进去的正好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婿,大夫就没再喊其余人进来,间接在护士站旁跟他们三个讲起了状况。大抵就是:病人深苏醒时间对比长,各器官功用都很欠好,可能就是分分钟的事件,但愿家眷做好意理筹备。
    小儿子情绪对比冲动:“你们不是最佳的ICU吗?无论如何,我爸得看到长孙出世!”
    大儿子很不耐心,从茄克兜里取出烟,被大夫禁止后,改用手指敲击护士站的台面。“钱不是问题,能上的伎俩都上,没有的仪器花钱借也行,就算买,也能承受。”
    在“不差钱”的医治计划和家眷的强烈要求下,EMCO加床旁血滤这类烧钱的医治开始了。
    床旁血滤就是血液滤过,把血液引流出来,污染过再输回去;ECMO是体外呼吸循环反对,开机就得六七万,当前天天就是小一万的医治费用。
    从这家人的对话中,看得出来,他们竭力提早老爷子的性命,并不是出于亲情,而是“各怀鬼胎”——老爷子生前许诺,只有看到小儿子生下长孙,就可以多分遗产,其余子女天然不容许,都想趁老爷子还有一口吻,为本人多谋一份家业。
    惋惜低廉的仪器仅履行了一天,病人就坚持不上来了。
    他们承受这个理想后,又回绝承受此外一个——假如病人死亡,根据过后北京防疫规则,遗体是不克不及出京的,必需本地火化。
    家眷们统一要求让病人活着回家,医生固然没法包管,只能告知他们:“病人假如分开这些医治伎俩,生命大略率就按分钟计时了。”
    但没人在乎这件事。
    最初,直系亲属都签了自动入院的免责声明,又找来最高配置的急救车,把人拉走了。因为走得太急,医治床把ICU的大门给撞出好大一块凹陷,玻璃都撞出了裂纹。
    他们走后,护士小声说:“这个病人出不了北京吧?”
    医生摇点头:“能活过5千米就不错了。”
    看,再豪横的有钱人,在生命背后,也没有特权。

    退休老院长:养儿不防老
    病院里总有保持医治的病人,但大部份苏醒当前都是没无意识的,只能由整个家眷签字赞成。
    我要说的这个病人,是这家病院离休的老院长,听说参预了建院,尔后始终在这里当医生。
    即便老院长到八十多岁,离休多年,每次住院时,仍是会被院领导们挨个探寻,新医护人员也始终被科普老院长的卓着功劳。
    老院长得的是肺心病,最多见的老年病。他等闲不住院,一有点小故障,病院就会派医生护士去家里诊治输液。老院长住在院内的家眷楼,只要他和保母,儿女都在国外搞科研,孙子辈也在国外念书。
    我看护他时,很少见他儿女打电话过去,有探病的人带着艳羡的语气提起他那双特别争气的子女时,老院长的态度却不怎么好:“他们出去就而已,还把那末点大的孩子弄出去读书,国际装不下他们了?现在咱们能从国外回来参预建院,别提多冲动了……”
    因为老院长身份特殊,住院的时分,病院个别都会在呼吸科腾出单人病房来,支配护工和专门的护士一对一办事。
    我年老,看起来机智,所以护士长特地找我去关照老院长。他的保母天天做好饭送过去,让我跟老院长一同吃。
    老院长人很好,老是让保母拿出初级瓜果,分给医护和其余途经探头的病友吃。他大多时分都在看书,看大部头的专业书,也看杂志报纸。有时分没力气了,就让我读给他听。
    那年正好流感发作,好多白叟逝世在阿谁冬季。
    老院长从秋季到次年春季,住了好几回院,大略感觉本人重大了许多,老是在嘱咐同一件事,对我,也对查房时的主任院长们。
    他说:“我搞了一辈子医,虽然是内科,但也很分明肺心病的后果是甚么样的,假如有一天我欠好了,不抢救,不做气管插管,也不做气管切开这些有创医治,更不要连呼吸机在那里吹着肺。我不想像活死人同样躺着,把本人变为人干。”
    老院长有次看书看累了,闭着眼说:“死亡的进程我见过得多,知道是甚么样的,一点也不怕,不外人死之后是甚么样的,我还不理解。我不信鬼神,也不信教,但我置信死后也是有空间的。真但愿能面子地去到那边。”
    说罢,他睁开眼看着我。我居然从他眼神里看出一丝淘气,似乎是在逗我,又像是嘱托:“到时分得辛勤你,帮我穿着得帅一点,平时的西装就好,不要把我装扮成老地主啰。”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低下头的时分,嗓子却有点发紧。
    想来,人的终身,生不禁不本人,死也多半不禁本人。
    老院长起初住进了ICU,带着我一同。
    有天晚上,老院长始终等的“那一刻”来了,他心跳骤停,我在ICU病房的玻璃门外等着,医生们轮番跪在床上进行心外按压,护士注射抢救药物,推来呼吸机……
    在任的院长来了,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只能生不克不及死”。院长说以前分割了老院长在海内的子女,对方说一周后能力回国,无论如何要让他们见父亲最初一面。
    那是我见过最长期的抢救。整整一晚,到次日早上交接班,还要分出好几人来筹备随时可能产生的抢救。
    心脏复跳了,又停,心外按压,电击逐一循环。
    老院长最初仍是插了气管插管,连上了呼吸机,鼻饲管、尿管都上了。又在大腿根部做了股静脉穿刺,用来输液。
    主任在晨会上告知医生护士,老院长在谁的班上没了,谁就别拿这个月奖金了,必需拖住阎王爷。
    没人敢提老院长本人强调过,屡次不要抢救,不要有创医治,但愿留住面子。
    原来,那末煊赫,那末特殊的病人,对本人的生死也做不了主。
    为了尽可能让老院长洁净面子,我和保母每两小时就要给老院长翻身,避免褥疮,翻身的同时,还要给他擦拭身材。
    人到了终末时代,肛门括约肌都是败坏的,随时大便,每次都弄一床,好一点时分换个尿垫,重大时分就得三五个医护帮助换床单,被套,擦全身。
    老院长但愿的尊严面子,其实都没有了,但他也不知道了。
    医生说其实曾经脑死亡,仅靠呼吸机维持着生理循环而已。
    我知道,关照老院长没有额定的红包,但仍是尽心尽力。
    终于,老院长的子女回国了。斯文雅文的一对兄妹,都带着金丝边眼镜,儿子年长些,女儿看起来很欠好惹。
    她进到ICU,没有随着兄长一起进病房,先到处环视,凌厉的眼神让大家都有点不太敢对视。
    来到床前,也不外女儿是拿着毛巾,意味性地给老院长擦了擦脸,儿子跟父亲说了几句“孙子孙女都挺好的,学业忙回不来”,辞别搞的场景跟普通家庭差未几,可能还不如人家到得齐整。
    几分钟后,他们签了保持医治的赞成书。
    一回身,他们又恢复了精英样子,在ICU里像谈生意同样,跟陪同的院领导问起了宿舍的归属、老院长丧葬费用之类的经济问题。
    拖了这么久,老院长总算能走了。看着他那双儿女,我感觉他们甚么都有,但总觉得少了点甚么……

    疯新郎:一场改写命运的发热
    “抓捕”这个词,个别用在犯人身上,但在病院,病人偶然也需求抓捕。
    病人是高烧进来的,疑心肺炎,很年老,刚结婚俩月的小伙子,又高又帅,新婚妻子也很丑陋。
    由于继续高热脱力,他躺在平车上被推动来,推车的是他大舅哥,他新婚的妻子身体较小,紧着步子跟在旁边,还时时时伸出手用纸巾给他擦脸上的汗。
    小伙子姐姐也赶来了,被医生叫去问话,大舅哥跑上跑上来添置货色,只留小两口在病房。
    年老妻子要去给他暖壶打水,他忙拉住,说不要她再辛勤了。他往病床一边艰巨地挪了挪,想让她躺在本人身侧眯一眯,妻子面颊绯红地回绝了,毕竟病房里人人都在看他们这对腻歪的小夫妻。
    输了一天液后,小伙子退烧了就满病区溜达。他溜达着溜达着,就不合错误劲儿了。越走越快,眼神也愈来愈直,突然窜进旁边一个女病房。
    刚巧有个女大夫在问诊,大夫问他跑这里来干吗,他一把推开大夫,指着病房里一个年老的女病人说起了稀里糊涂的话,甚么“我早就意识你了”,“你是妖怪变的”……
    病房门口围观了几个患者和家眷,小伙子推推搡搡,局面开始凌乱。护士拨打捍卫科的电话,又组织了包罗我在内的几个护工和男医生去追他。
    教训丰硕的一个老大夫喊来了小伙子的亲属,从新讯问病史。
    咱们随着他跑下楼梯,谁知他举措比一般人矫捷很多,一下子钻到骨科护士站里,拿着板凳挟持了护士。
    在他行将掐着护士脖子进入电梯时,骨科医生迅速上前,拽着他的膀子,卸了他的胳膊,他手臂脱臼了,疼痛有力,这才放了护士,并一溜烟跑了。
    终究仍是捍卫科在一层阻拦了他,急诊大夫给了他一针安宁。
    好好的病人输了一天液怎么就疯了呢?谜底是——瞒哄病史。
    小伙子除新婚妻子外,就只要一个直系亲属,是姐姐。姐姐年长得多,一集体带大弟弟,瞒哄了母系的家族精力病史,连小伙子自己都不知道,由于母亲逝世时他还不记事,姐姐带他分开老家,母系的亲属也断了来往。
    这一场高热成为了诱因,诱发了精力病的第一次爆发,后续只能转到安宁病院医治。
    旁人都在叹气,这么帅的小伙子惋惜了。
    老大夫叹了一口吻,小伙子新婚的妻子才不幸呢,一场高烧,改写的是两集体的命运。

    60岁的“小说男主”:从虾米到茄子
    大少数时间,我都受雇于呼吸科的病人,由于那里重复住院的老年病号多,有人乃至一年要住三四次,都成为了熟客,久病床前逆子难熬,所以是护工驻扎至多的科室之一。
    白瑞德就是这样一集体,他跟小说《飘》里的男配角音译同名,很容易就被人记住了。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受雇于他同屋病友。白瑞德那时还不到六十,颇有精力头,带着南方人独有的大嗓门,也没有雇佣公家护工,还经常帮忙病友,他老伴除了送每日三餐,就只要做肺泡灌洗的日子全天守着他。
    一切的任务人员都喜爱这个热心痛快的病人,尤为年老医护,他老是很被动地提出让实习护士给他查体、扎针,“我不怕疼,拿我练手”是他的口头语。
    老白的病是肺泡蛋白堆积症,听医生说,这类病是不成逆的,只会愈来愈重,那时分的技术只能延缓病情开展,他需求按期来做肺泡灌洗——一个很苦楚的医治伎俩。
    他从一年两三次住院,到俩月就要住一次,从老伴和儿女轮番看护,到请护工,本来腰板挺直、满病区晃荡,缓缓变为了简直终日卧床,稍有行为就喘得厉害的“大虾米”。
    他脾气也逐步变得急躁,越是喘不上气就越朝气,对一切人都喘着粗气训斥,恍如要喷出火来。
    家里人都说“是病拿的”。起初有些护工都回绝看护他,他老伴找到我,说我是看过他之前的模样的,知道老白不是坏人,求我做他的看护,我容许了,当前他每次住院,只有我在空挡,就来做他的看护。
    因为经济压力,我不敢挑活,也尽可能周密耐烦,有时分会收到来自家眷的嘉奖红包。老白的家人给得比他人要多一点,我受的气也要多一些。
    别的病人输液究竟了,家眷恰好不在,我帮助按铃就行。老白纷歧样,他手边有甚么,就抄甚么砸我,好的时分是卫生纸,坏的时分是杯子,瓜果,还成心大声说:“你是我花钱雇来的,怎么还想兼职啊?那别吃我家饭了……”
    他起初憋气愈来愈厉害,老是重复叫我喊医生给他开药,我知道他很苦楚,但医生护士也没方法,只是让我告知他放平心态。
    这样回复的后果,就是我被骂祖宗十八代,说我没有兽性,以看他苦楚为乐。我只能持续摩挲着他的背,给他顺气,避免他一口吻上不来,再大喘起来。
    老白喘起来的时分,脸憋得紫红,混身都在使劲,想让这口吻能顺畅,开始时还只是抓着床档,起初就习气性抓着我的手腕。
    当我的手臂跟他的脸同样紫红的时分,他大略是感觉有人跟他同样了,才会难受一点。起初我机智了,就用手掌跟他相握,这样我能使上劲儿反制一下,否则我真要残废了。
    睡觉时,老白的床也不克不及放平,整夜端坐着睡。有几回,我睡不着,看他在夜里醒来,月光之下,半睁着眼,情绪是难得的不乱,脸上却写满痛苦。
    不知道是否感觉大限将至,老白给老伴打电话聊天:“孩子都是好孩子,爹不是好爹,给他们添费事了,三天中间就得往病院跑……”说着,他又冲动起来:“我不如早死了算了!”
    我赶忙给他顺气,又抢过电话刺激了几句老太太。
    老白情绪却过不去,让我去找医生护士来,要给他们赔罪,我忙说医生劳动了,刚巧护士来查房,是个老护士,会说极了:“您啊,别老瞎想,我们都知道您是老病号,优秀病人,最知道体谅、配合咱们的。早点睡吧,今天老伴来,看您神色欠好又得焦急。”
    起初,老白的每次肺泡灌洗都把他熬煎得不行,他最初的日子,脸憋得像紫茄子同样。
    在一个寻常的午后,老白走了。
    过了一些日子,我看护他人时,听见大夫说,老白的肺泡到前期简直没有一点张力了,像一张没有弹性的玻璃糖纸——他是生生被憋死的。
    他之所以苦楚到最初,是由于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
    像老白这样的病人,在病院里最多见。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丰功伟业,跟病痛反抗着,最初分开这个世界。
    偶然会有人提起,但时间久了,就没人记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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