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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拜登(Joe Biden)政府近期大大加速了联合盟友共同应对中国的脚步,前不久接连召开三次峰会(七国集团领导人峰会(G7)、北约成员国领导人峰会和“拜登-欧盟领导人峰会”),西方发达国家基本上已就所有涉华重大问题达成共识,可谓将当前中美关系中“该竞争的竞争”一面发挥到近乎极致。在这种背景下,有中国学者提出应重视中美之间“结构性权力”之争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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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召开的七国集团(G7)领导人峰会被认为是美国加紧联合盟友针对中国的标志性动作。(AP)
7月5日在北京举行的第十四届政治学与国际关系学术共同体年会上,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副教授张发林将国际金融权力解释为“在货币体系和信贷体系中所建立的一种不对称的关系”,并将国际金融权力划分为4种类别:关系性权力、制度性权力、观念性权力和结构性权力。
张发林认为,结构性权力是国际金融权力中最重要的一类权力。他举例称,美元霸权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结构性权力。“比如说,一家中国企业生产的1支铅笔,卖到美国去一定是用美元结算,因为人民币美国买家不接受。假如这支铅笔卖了1美元,这1美元就流到了中国,账面上中国形成1美元贸易顺差,美国形成1美元贸易逆差。卖的铅笔越多,就有越多美元进账。不过大多数中国企业不会大量持有美元,毕竟生产经营中更多是用人民币,那手里的这些美元怎么办?要么拿去买别的东西,要么就去银行兑换自己需要的币种。”
“几十年来,大量的美元就是通过这样的渠道进入中国的金融体系,这就是我们熟悉的那个词汇‘外汇储备’。中国目前有3万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领导层也需要考虑怎么让这些钱保值、升值,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最安全的渠道还是美国金融市场。于是这些钱又通过购买美国长期国债的方式又流回了美国。”
“也就是说,这些美元通过贸易渠道来到中国,通过投资渠道又流回美国。”
事实上,类似的事情不仅在中美之间上演,也同时在美国与世界多国之间发生。当这个循环一旦建立,当美国需要“救市”的时候,只需要让美联储干一件事——开动印钞机。“经济学告诉我们,大量印钱的最大风险就是引发通货膨胀,而由于目前60%的全球贸易都使用美元,也就是说全球储备货币中的60%都在使用美元,理论上讲,美国至少可以将60%的通货膨胀分散到全世界去,所以美国不需要担心印钱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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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发林表示,目前为止全世界大概有60多个国家或经济体的货币在不同程度上“盯住美元”的,这就是美元的结构性权力的最明显表现。
“换句话说,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是这样一种状态,而这种状态显然对美国之外的国家是极为不利的,因为在这种结构性权力中,美国单边政策的调整就足以改变双方的地位。”
那可不可以不用美元?历史上也有国家做出过这种尝试,包括俄罗斯、巴基斯坦等,但这样做会引发两个后果:第一,该国可能真的会与世界经济形成某种被动脱钩,毕竟当前的世界经济体系还是以美元为基础的体系;第二,该国会引发美国的报复,即金融制裁。
“说回到中国如何提升在国际金融中的结构性权利,就变成了一个很头疼的学术问题,也是一个政策问题。中国推行人民币国际化的政策已经有所变化,以前是‘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现在官方的用词是‘稳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为什么加了一个‘慎’字?可能就是考虑在目前(中美关系所处的)时间节点上,如果还去大力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是否会激发中美在金融层面上的对抗加剧?”
如果真的发生中美在金融领域激烈对抗,那么上世纪70年代中东地区的海湾产油国与美国发生的事,80年代日本与美国发生的事,都是鲜活的例子。“70年代,美国通过了一系列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能拿上台面不能拿上台面的手段,跟中东地区那些海湾产油国签订了各种协议,核心就是石油出口以后都使用美元结算,美国给这些国家提供安全保障,同时放开投资门槛,产油国赚到的美元都可以投资到美国,给你增值的空间等等。这样就一举确定了‘石油美元’。80年代美国与日本之间的广场协定就更典型了。”
张发林强调,在今天这个节点上,中国如何在国际金融领域提升自身的结构性权利,就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研究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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