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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痛经羞耻,差点成为逼我去死的最后一根稻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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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8-5 17:18:34 33 0

    因为身处农村,
    我陷入了想要逃离的绝望;
    因为身为女孩,
    我承受着来自生理不能承受之痛。
    活着,就该如此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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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记忆,是对他人无端攻击的躲藏,无数次,我躲在反锁的门后瑟瑟发抖。
    而青春的记忆,是永无休止的生理疼痛,最痛苦的一瞬间,刀离我的动脉只有几毫米。
    我曾经那么厌恶自己。是我太偏激、太悲观、太绝望了。
    还好,有他们,把我从无尽的深渊中拉出来。
    还好,我最终没放弃自己。

    01

    农村女孩,都是你的错
    我是一个农村的女孩,“农村”两个字就是像一道阴影一直压着我。
    我一直觉得,一个完整的家庭有这三个人就足够了:母亲、我和妹妹。从我五岁记事开始,父亲就只是这个家中偶尔来串门的客人。
    父亲常年在昆明打工,一年只会回家三四次,加起来不超过20天。原因是奶奶死得早,爷爷娶进门的媳妇以后不喜欢爸爸,还有他的两个弟弟,所以把他们撵出了家门。
    但村里人都说,父亲是不喜欢女孩,才不回家的,那时的我相信了。他每每回来,也只是匆匆地问一下我的成绩,我甚至怀疑过他和母亲早已离婚。
    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是不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抽象名词。
    爸爸常年不在家,留下的女眷就此开启了没有终点的战争。这些,没有抱上孙子的爷爷从来都视而不见。
    初中的时候,母亲不在家时,我和妹妹亲眼见到爷爷后娶的媳妇,将我们晾晒的衣服扔在泥里。
    争执中两个孩子注定占下风,只能赶紧躲进屋里,把门反锁起来等着母亲回家。那种恐惧和无助,至今还记忆犹新。
    母亲回来后,她又会恶狠狠地指着母亲威胁:“有我在,你等着看,你女儿能不能顺利长大。”
    她知道,这是母亲的软肋。母亲每次外出做农活,她总要将我和妹妹反锁在屋里,才安心。
    我那个时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妈妈教育我们的话:“你们越被人看不起,越是要好好读书,到大城市里生活,不要像我一样没文化、不识字,只能在农村出蛮力干农活。”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记住了“农村”两个字,仿佛这才是我的原罪。
    9岁那年,又发生了一件让我刻骨铭心的事情。
    母亲农忙,我和堂哥一起在他家写作业,身边只有堂哥的奶奶一个家长。作业完成后我回到家里,不一会儿,那位奶奶就找上了门。
    她站在我家挺直腰板指着我跟父亲说:“你家孩子是小偷,我的20元钱不见了,一定是她拿走的。”
    父亲立马转头凶狠的问我:“你有没有拿她的钱?”
    “当然没有。”
    父亲不是没有质疑,又问:“有没有可能是你孙子拿的?”
    “当然不可能!”那位奶奶斩钉截铁。
    父亲在这种坚定中动摇了,他拾起门口细长的竹棍,一鞭一鞭往我身上抽打,边打边生气地审问我:“钱是不是你拿的,你说!”
    我抱头满院子跑,委屈加愤怒让我嚎啕大哭、满地打滚,竹鞭从未间断地落在我的脖子、背部、腹部、手掌、大腿、屁股……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一片青一片紫,小腿上细长的血痕中细细密密地渗出鲜血。
    不知被打了多久,父亲和我都筋疲力尽,母亲一边流着眼泪帮我清洗脸上的眼泪、鼻涕、泥土和血迹。
    可笑的是,那位奶奶这时再次登场,不情不愿地告诉爸妈,钱找到了,是她冤枉了我。这件事让我对自己女孩的身份产生了厌恶,尤其是女孩的前面还有“农村”两个字。
    我在悲痛中问母亲,如果我也是个男孩,是不是就不会被冤枉了?
    母亲沉默了。
    片刻之后,她再次安慰我:“你要好好读书,走出这个地方。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打死不要认。”
    无数次加身的委屈让我一次又一次的认识到,原来一切都因为我是农村女孩,而解决这些的唯一途径,就是努力生活搬到大城市。
    02

    悄然来临的魔鬼
    2003年,12岁的时候,我来到外婆家做农活,片刻之后我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我赶回家中休息,情况却并没有变好,我在床上翻腾打滚,浑身大汗淋漓。
    挣扎着爬到屋外,我用最后一丝力气对堂姐说:“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堂姐吓傻了,慌忙地去找家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家人回来了,背起我就往村里的诊所冲去。医生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确诊为食物中毒,打针之后我的情况有了些许的好转。
    然而第二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就在这时,家人看到了我床边的血迹,这才知道,我不是食物中毒,而是来例假了。
    即将折磨我16年的恶魔,就这样在我身体中住了下来。
    后来,我曾在高中军训的时候,因为痛经直接晕倒;也在上课的时候,因为痛经只好回到家中、或者去医务室休息,也因此收到了很多同学不一样的目光。
    有一次,我因为痛经被同学背进了医务室,接诊的是一位30岁左右的女医生。看到我痛苦的状况,她不但没有及时给我治疗,而是幽幽地问了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我不懂她的意思,而是不停的祈求她:“医生,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行了。”她给我吃了药,打了针,但一切却并没有好转。
    她安慰我:“每个女孩都是这样的,你忍忍吧。”
    难以忍受这钻心的疼痛,我开始在医务室的床上哀嚎,她却不耐烦地说:“你忍忍,别叫了,路过的同学听着太不像话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医生,每当最痛苦的时候去医院,得到的都是类似的“治疗方案”。不熟悉情况的医生,看到我痛苦的样子,甚至不敢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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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吃过的药,熏过的艾条
    好多医生都说,以后生完孩子就好了。听起来有些心酸,作为女性所受的折磨,要用另一种更折磨人的方法来治愈。
    每月一次,每次三天,我都只能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睡觉,药物吃了无数种、点滴打了无数次,却从来无法根治。
    痛经仿佛是施工队在我腹中打孔、钉钉子,我上吐下泻,怀疑人生。没想到我的“农村”身份还没有摆脱,又多了痛经的折磨。
    我厌恶自己的身体和性别,甚至生出了变性和死亡的念头。
    我从来不知道雪糕、冰棍是什么滋味,不知道夏天穿裙子什么感觉,明明很爱吃酸辣却只能外望而止步。我甚至无数次求神拜佛,寄希望于玄学,但一切于事无补。
    随着身体严重透支,我开始感觉上课不能集中注意力,晚上睡不着,眼睛开始疼痛,耳朵嗡嗡作响,严重时根本听不清周围人在讲什么,对食物没有胃口……
    我的每一门功课都不及格,老师不停往前讲授新知识,而我不停在后退,我彻底失去了对学习和生活的控制。
    03

    靠近死亡
    高中密集的学业就这样伴随着生理痛苦开始。
    因为病痛导致的缺席,让我需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看书、做题。但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解不开数学大题,记不住生物公式,看不懂物理题目。
    眼看着逃离农村的愿望离自己越来越远,我愈发努力,开始了报复式学习。连吃饭、上厕所也抱着书本,晚上点着台灯在被子里看书到凌晨3点。
    一面是紧张高压、争分夺秒的学习,一面是每月雷打不动的痛经,身心折磨让我趋近极限。
    无数次濒临崩溃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母亲,我曾试探性的和她聊:“上学太痛苦了,我撑不下去了。”得到的却是让我“坚持下去”的回应。
    我曾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来往是行色匆匆的行人,没有一个能真的感同身受我的痛苦,在绝望中,我看不到未来,看不见希望,我不再挣扎着去学习,而是开始研究死亡的美妙。
    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我站在6楼宿舍楼上,听到一个声音对我说:跳吧,跳下去你就解脱了,失控的一切都不在了,没有痛苦、没有煎熬。
    还有另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对我说:如果你死了,你母亲唯一的精神支柱、唯一的指望就没了,她怎么办?
    身体里的两个我在打架,心脏被劈成两瓣,两个矛盾的我无法统一。只有当刀片划在手臂上,看着鲜血汩汩流出,我的内心才能得到短暂的平静。
    一次晚自习,同学们都在看书,我又沉浸在痛苦之中。我偷偷地拿出削铅笔的小刀,撸开袖子在胳膊上划起来,第一刀下去,看着血液缓缓渗出,我心里才感受到莫名的慰藉。然后我用纸巾包裹起手臂,自以为没人发现。
    但其实,这一切都被后窗的班主任都看得清清楚楚。
    晚自习结束后,她单独留下我谈话。这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系统学习过心理学的中年女性,亲切、温柔地问我:“我看了你初中的成绩很优秀,到高中之后有什么不适应吗?“
    “没有”。
    “好,如果有难以解决的问题、不舒服的情绪,可以跟老师交流。”她随后说。
    我沉默,即将走出门的时候,背后又响起了她的声音——
    “生活中要注意安全,不要上课玩刀,小姑娘这么漂亮,留疤就不好看了。”
    被她发现了我的小秘密。这一瞬间,我竟然有些轻松,也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动。
    那是一次超长时间的谈话。我勇敢地和她讲出了所有内心中折磨我的痛苦,在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她竟然一把抱住了我。
    温暖把我融化,我在她的怀里掉下泪来。她像母亲一样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仿佛魔法一样,我感受到那抚摸传递过来的力量。
    从此之后,我发现生活也发生了细小的变化。
    室友们更喜欢叫我一起吃饭、学习、逛超市了,其他任课老师也单独关照我,讲题时紧紧地靠我桌边。
    生活中开始不停的出现小小的善意,积攒起来,让我收获了短暂的安心和温暖。

    04

    艰难自救
    2008年,即将面临分科考试了,我的文理科成绩差距高达160分。
    班主任细心的帮我分析,如果选择理科将继续留在这个班,学习上也会很吃力;但如果选了文科,那我全校前30的排名,可以进入重点班。
    “我鼓励你去重点班,是因为你非常擅长文科,这或许对你来说也是锻炼和提升。而无论你在哪个班,你永远都是我的学生、我的朋友。”
    我听从了她的建议,来到了新的班级,新的环境。
    在这里,我遇到了初中的两位同学:学习委员——我初中最好的女性朋友,初中同桌——一个腼腆的戴着眼镜的男孩。
    是他们再一次鼓舞我,帮我一点点战胜恐惧、焦虑,这种来自同龄人的认可和赞许,给了我生的勇气。
    我永远记得学习委员站在重点班门口,告诉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相信自己。
    还有初中同桌在课间操时和我说:“老同学,恭喜你呀,考进重点班你真的很厉害。以后有不懂的尽管问我,我不懂的,带你去问学习委员。
    就这样,我意识到我不是一个人,也慢慢找到了活着的力量。学业也一步步回到正轨,我又变成了那个立志考大学的女孩。
    虽然身体上的煎熬从未停止,但我不再贪恋死亡,我开始向往各任课老师描述的大学。在这种期待中,我如愿考入省一流大学,以优异的成绩保送研究生。
    凭借自己的努力逃离农村,走向更广博的天地,我终于做到了!
    05

    遇见对的他
    我很明白,我的悲观更多来自于自己对女性身份、农村身份的自我认同感太低。
    我决定要调整自己的心态,更积极的应对一切。
    上了大学之后,我开始研究痛经。在知乎、豆瓣、微博、微信等各类社交媒体搜索痛经相关的信息,发现这种因为生理构造导致的痛经,并不是不治之症,很多女孩在生完孩子后,痛感会彻底消失。
    在和有同样经历的女孩聊天之后,我意识到原来的自己确实过分悲观了。慢慢地,我对痛经已经不像最初的那样恐惧了。或许也因为心态变好、体质更健康,我严重痛经的频率逐年降低。
    好像幸运之神也开始逐渐眷顾我。2014年,研一的假期期间,我遇到了那个对的他。
    在每次快接近生理期的日子,男朋友都会提前帮我准备好暖宝宝、红糖、常用药品,甚至请好假整天陪伴我,照顾我。
    他让我知道原来女孩被深爱的感觉,这么让人沉迷。他相信我,支持我,尊重我,与我同甘共苦,解决一切困难,他让我变得自信,更加喜欢自己。
    恋爱五年后,我们结婚生子,2019年下半年,孩子出生后,我奇迹般地与痛经彻底告别。
    16年的疼痛折磨,和我对性别、对身份的执念,终于在漫长的治愈中彻底结束。
    V型
    生理上的自我和解,让我开始追溯自己的心结。有时平静生活之余,我也会怀念淳朴的农村,那个我长大的地方。
    而从一名女孩成长为一名母亲,也让我多了看待亲情关系的全新视角,曾经,我埋怨母亲将我带到世界受苦,痛恨自己的女儿身。如今,我感谢母亲对女孩的一视同仁,义正言辞站在我身边。
    而曾经我以为我会痛恨一辈子的父亲,却也在剥去岁月的浮尘后,发现了他对我点点滴滴的爱。
    小时候,我穿着父亲新买的、全村最时髦的小皮鞋出门时,每每踩到水和泥,父亲总会蹲下身来,仔仔细细帮我清理水渍和泥土。
    大一那年,父母送我去上学,父亲背了一个大大的格子花编织袋,装满了我一个学期的家当,却舍不得让我拿一点重物,硬是从地铁站背着走了30分钟才到学校。
    在学校的草坪上放下编织袋,父亲看到开着小轿车来的其他同学,惭愧地问我:“我们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看到他肩上被编织袋勒出的、久久没有消散去的痕迹,我的眼泪溢满眼眶。
    每次他来宿舍看我的时候,都会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毛巾,从床位、桌子到椅子、柜子,把每个角落擦得干干净净,床铺得整整齐齐。
    原来,从前不是父亲不明事理,而是他也还没学会怎么做一名家长,原生家庭并不好的他,只是不懂得怎么更直接的给我爱。
    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因为我是女儿的身份而不爱我。
    如今,他已经在我眼里变成了那个做事细心、不善言辞、偶尔执着、偶尔脆弱……一个有点幽默感,我可以挽着手散步的小老头。
    而我发现那些曾经的怨怼都打到了错误的方向之后,也终于与这一切和解了。
    原来我曾经的烦恼,多是对自己无力的迁怒,如今我更强大了,能够解决生活上的问题,那些怨恨也早该烟消云散。
    2021年,我30岁,有个爱我的老公,有个可爱的儿子,还有容易相处的父母和公婆,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才发现与挣扎的自己和解、从对性别和地域的偏执中抽离,原来生活也能如此可爱。
    如今,我在备考教师,我想像初中班主任那样,给人带来鼓舞和光亮。

    田静回信
    闫雪,你好。
    听说你正在努力备考教师,想当一个像初中班主任那样的老师。
    你深知,女孩们也许会踏入生活的泥潭,但只要有一点光亮,她们就深受鼓舞,然后走出困境,而你现在想去做她们头顶的星光。
    此刻,好像看到了你的满目星光,为你的“接力”而感动。
    身为女孩,你在童年时期遭受了太多莫名的伤害,也承受了许多不必要的委屈,但这也许是旧时代人们视野的局限和环境闭塞导致的。
    作为一个人,根本不存在“农村”和“城市”之分。出身从来不是决定一个人的关键因素,能决定你是什么人的,只有你自己。
    而作为一个女孩,当你面对生理痛苦的时候,从一开始陷入性别的不认同、情绪的绝境,到最终勇敢的走出来,并且最终与自我和解,让我看到了你在挣扎中走向成熟和强大的过程。
    农村女孩,不羞耻;月经疼痛,更不羞耻。很幸运,你的痛经奇迹般的好了。但我想纠正一下此前你遇到的医生提供的“治疗方案”,其实,生孩子也并不能够解决全部女性痛经问题。
    痛经分原发性和继发性。原发性的痛经,自然分娩可以缓解。因为分娩之后,宫颈口会比分娩前相对松弛一些,容易排出经血。而这对继发性痛经并不管用。所以,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对症治疗。
    最后,还是很为你感到高兴。不再痛经了,也不再纠结自己的地域身份了。希望你永远心怀希望、永远心怀善意,成为你的班主任那样的人,给人带去鼓舞,带去温暖。
    祝你考试成功,也祝你全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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