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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起初，这是一个典型的紧急救援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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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调皮的小姑娘，把自己的脑袋伸进大铁门的栏杆里。
结果，惨了，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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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位置还有点高，小姑娘踮着脚尖，脖子被卡着，很难说她到底能坚持多久。
周围还没有大人，唯独一个年纪更小的女娃娃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这时候，路过的环卫工人高师傅发现了她们。
查看了一下情况，他计上心头。
在救援前，他先把自己手机的视频录制功能点开，交给了一旁的小女娃。
然后才开始救助。
高师傅没有强行将小姑娘的脑袋拔出，而是巧妙地托起她的身子，将整个人从铁门的栏杆间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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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小姑娘支撑力量不足，摔个倒栽葱。
高师傅将小姑娘抬起后，快速地穿插到铁门的另一侧。
一只手支撑住小姑娘的身体，另一只手搂过女孩的大腿将其快速抱出。
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十几秒，小姑娘没受到一点磕碰，完全可以当作紧急救援的模板。
事后，为了提醒家长注意孩子的安全，高师傅将视频传到网上。
对此大家纷纷点赞，但是很快一句句刺耳的声音冒了出来。
“没人注意到手吗？
“这大叔救人非礼小孩子干嘛。”
“感觉是故意的，完全可以避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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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提醒”，附和的人还真不少。
转瞬间，一个热心助人的好人被越描越黑。
高师傅救人的视频没上热搜，被骂的事情却很快传遍了街头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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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记者采访到高师傅，他已不堪其扰。
唯独那句：
“当时我还真没顾得考虑，但思想健康总比思想肮脏好。”
依然说得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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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看完整个事件经过，我的脑海中始终回响着三个疑问。
第一，我们需要完美施救吗？
在整个救援过程中，高师傅始终关注的是小女孩的头部。
言语间也满是安慰，并且将施救方法详细告知了小女孩。
小女孩也非常配合高师傅的施救。
在触及身体的时候，其实高师傅已经下意识的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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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抬起小女孩身体的时候，高师傅抓住的是女孩的小腿。
第二次由于害怕小女孩从铁门上摔落，高师傅匆忙间将手从铁门穿过，他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只能采取就近原则抓住小女孩的身体。
但是我们可以仔细看一下高师傅托举时，手指避嫌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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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紧急情况下，高师傅的本能反应，表现出来的也是对女孩的尊重。
既然不是故意为之，那么为什么依然还会有人对此喋喋不休？
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概念：完美施救。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要救人，首先要经得起每个人的审视，满足每个人的“道德要求”。
但这样的完美施救并不存在。
就拿最简单的人工呼吸来说，是不是要嘴对嘴？心肺复苏，要不要触摸胸部？
或许你还看过这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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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国各地的公共场所，有不少都安装了AED（自动体外除颤器）。
这是非专业人士也可以用来抢救心脏骤停患者的医疗仪器。
但是，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对方宽衣解带，安装仪器时，是不是也要被阻止：
“别动，告你非礼。”
真正一心救人的人，最先考虑的是生命的存亡，而不是顾虑道德的审判。
只有那些隔岸观火、明哲保身的人，才有闲情逸致对施救者和被救者指指点点。
事急从权，若是高师傅磨磨蹭蹭，救个人还得上网请教一下“键盘侠”：
手要向下几公分？身体接触面积不得超过多少平方厘米……
那么等来的不是完美施救，而是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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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第二，是谁让好人变得小心翼翼？
高师傅救人还有一个让众人议论纷纷的地方就是“拍视频”。
有疑惑的：“干嘛让同伴拍摄，一起帮忙不是更好？”
有支持的：“既然主动提出让人拍视频，就不会故意给自己留下不文明的证据。”
还有恶意揣测的：“好多校园霸凌，谁拍的视频？”
……
唯独一位网友的留言戳中要害：
“他怕在帮忙中万一碰伤了小孩说不清，现在做好人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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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个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山东济南，一男子骑车摔倒。
路过的赵先生好心将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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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男子起身后，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膝盖，然后抬起头望了望赵先生。
一口咬定是赵先生撞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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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差点没背过气去。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一个愿意上前帮忙。
他仗义出手，竟然成了肇事者。
最后警察到来，提前拍摄的视频和道路监控证明了赵先生的清白。
但是赵先生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句令人寒心的话：
“我不做好人了，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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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件更让人背脊发凉的事情。
这个月初，我和读者讨论过小英雄韩兴博英勇牺牲的故事。
有一条留言，实在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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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义勇为，到了一些人的口中，竟然变成了“见色起意”。
还颇为嚣张地喊道：“救人有监控吗？”
看到这里，你还觉得高师傅多此一举吗？
幸亏有视频，如果没有视频，那些质疑他的人，胡乱攀扯一句：
“假借救人之举，实施猥亵之实。”
高师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要怪做好事的人小心翼翼，那是一个好人逼不得已才长出的戒心：
我可以做好人，但是我不能做老好人。
04
第三，那些往好人身上插刀的到底是什么人？
看过这样一个小故事：
一日下雨。
老和尚与小和尚走在一条泥泞小路上。
在一个拐弯处，他们遇到一位美丽的姑娘。
姑娘因为身着绸布衣裳和丝质衣带而无法跨过那条泥路。
老和尚上前帮忙，将姑娘背过了泥路，放下后又继续赶路。
一路上，小和尚一直闷声不响，最后终于按捺不住，向老和尚发问：
“师父，我们出家人不近女色，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什么？那个女人吗？”老和尚答道，“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还背着吗？”
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中有屎，看人即屎。
事情发生后，耳朵去翻了翻高师傅的短视频号。
你会发现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中年大叔，内心极尽温柔。
不仅乐观地和大家分享生活的点滴，还时不时来一两句正能量满满的金句。
看到有人骑车摔伤了，赶忙发视频帮他寻找家人。
街头偶遇帮父母收拾大排档的女娃娃，也要乐呵呵地夸奖一番。
最后，就连被救女孩的爷爷奶奶也都站出来给高师傅正名，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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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行得端、坐得正，自然问心无愧。
只有那些内心肮脏的人，才会觉得天下全都是和他一样的乌鸦，洁白的天鹅反倒成了一种原罪。
那些往好人身上插刀的人到底都是什么人？
套用周国平的那句诗：
有一天，与世长辞。
遗书写道：
一生不缺吃喝，
唯独缺少阳光和爱。
05
也许你会说不就一些跳梁小丑吗？
闲的无聊瞎BB，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如果你觉得小题大做，那就真的被装进套子里。
10000个人里面有1个人认为周师傅做错了，那么他对所有好人的伤害都是千百倍的暴击。
当他们下次面对类似事件时，就会想：
这个姑娘长得漂亮，我帮她，不会有人说我动机不纯吧？
这个老人腿脚不便，我帮他，磕着碰着不会让我赔医药费吧？
这个小孩好像迷路了，我帮他，不会被当成人贩子吧？
……
只要每个人都去考虑得失，而不是公义，整个社会就会陷入一种“寒蝉效应”。
做与不做，选择不做。
说与不说，选择不说。
就像《沉默的螺旋》中论证的那样：
“大多数人做选择时，会有一种趋同心态，当个人的意见与周围环境以及某些观念发生背离时，个人就会产生恐惧感。然后便会放弃自己的看法，逐渐变得沉默。
沉默的人数越多，打破沉默就越难，因为越多的人卷入沉默的漩涡，挣脱这个漩涡需要的勇气就越大。
即使你可以打破这种沉默，也会有人因为映照出自己的怯懦与卑鄙而恼羞成怒，对你发出斥责。”
这才是人间的大恐怖。
所以，我们一定要清醒：
去守护每一份善意，就是守护我们这个世界的温度。
为每一个好人发声，就是为将来某一天的自己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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