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说脏话的姥姥走了，挂在嘴边上的脏话也带走了

月君

姥姥走了多年了。姥姥走了，姥姥把她那句，挂在嘴边上的脏话也带走了。最初一次听姥姥说那句脏话，是在姥姥病重前。
记得我去看姥姥那天，天气骤然降温。因为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去穿上一件厚实些的外衣。
我一推开病房的门，姥姥一眼就看到了我，姥姥看到我神色冻得发白、嘴唇发紫，哆哩颤抖的走进了病房，便没用好眼的瞥了我一眼，随后便来了一句“瘪羔子操的，大冷天臭甚么美，冻死你这个王八羔子算了。”
骂完后，便叮嘱我二姨，去打一壶热水来。我认为姥姥要热水呢！便和二姨说，不必你去了，我去吧！姥姥听我这么一说，接上去又来了一句：嘚瑟！不敷你嘚瑟的了，你就在这消停地呆着，不必你。

热水打来后，姥姥吩咐二姨，给我沏一杯热的姜糖水。并把我叫到她的病床前，伸出那双肥壮得青筋突出的手、那双枯木同样僵直的手，把我的双手，放到她的手上重复揉搓，一边搓，还一边说：你是否傻，大冷天的，还不知道多穿点。这是姥姥她白叟家，为我最初做的一件事件。
之前我在姥姥家住的那段日子，得多个这样冰冷的冬季，我因冷不肯意起床，都是姥姥把我的棉衣、棉裤，事前放到她的被窝里，用她的体温捂暖后再给我穿上。
至今还记得，姥姥苏醒了三天后醒来，醒来后，看到她的儿女们一个个眼睛哭得红红的，第一句话就是：“鳖羔子操的，嚎甚么嚎，老子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姥姥非但是脏话不离嘴儿，还刁蛮不讲理。她骂人时，她的那帮儿女们都不敢接茬儿，能和姥姥对阵的只要二舅。二舅这集体有些随姥姥，甚么事不合错误他的心理，就开始犯浑。
我在姥姥家住的那些年，恰是咱们国度的方案经济时代，家家户户都吃供给粮。阿谁年代，买甚么都要票。买粮要粮票、买菜要菜票、买肉要肉票。姥姥家一帮儿女，一半是半大小子。那点供给粮，基本就不敷吃。为了让儿女们填饱肚子，姥姥经常一集体去离家很远之处挖野菜。挖回野菜后，给孩子们包野菜包子。因为终年也吃不到甚么荤腥，这帮孩子们的肚子里，亏空得没有甚么油水。

二舅那时在供销社任务。他能弄到饲料，这样他买了一头猪，让姥姥替他豢养。他们娘俩说好了，这头猪喂大了，杀猪时，一家一半。
不知甚么事，惹怒了二舅。他和姥姥吵完后，要把猪带走。姥姥听到二舅说要把猪带走，一下子急了：“鳖羔子操的，你拿你那份，把我这份留下。”二舅听姥姥这么一说，也急了。“那你把猪饲料，让猪给我吐出来，要否则我就把猪拿走。”最初仍是姥爷一席话，才完结了他娘俩的争持。
杀猪那会儿，姥姥一个劲儿说：把这块儿好的、给二瘪犊子留着，那块也给二瘪犊子留着。最初姥姥只留下了瘦了吧唧的、边边拉拉的几块肉，其余的都给二舅留上去了。
二舅回来后，看到姥姥留下这些肉，抱怨起大舅来：“怎么这样分呢？好的给妈留下，我要那份欠好的”……
至今，那些可以领会到的，姥姥带给我的最后的和煦的记忆，连同着那句脏话，再也回不来了。或许，姥姥在阿谁世界里，曾经健忘了她的这个外孙。或许，阿谁世界里没有了亲情、也没有了和煦。
作者简介
周颖，（周影）上世纪50年代生于吉林省吉林市，上世纪80年代开始颁发诗歌、散文、随笔、小说等文学作品，前后出版小说，散文、随笔集13部，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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