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抖音“大神”炒股，1000万打了水漂

没有毒的蝎子

原标题：跟抖音“大神”炒股，1000万打了水漂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市界，作者丨陶婷，编纂丨韩忠强
“外表上是个手提电话，实际上它是一个剃须刀。”周星驰电影中的桥段，正在理想中演出。你把他们当大神，大神却把你当韭菜。
在中国股市里，已有2亿投资者。除资深老股民外，得多年老人是老手上道，他们不懂技术剖析与常识，也不长于自我学习，但他们渴想经过炒股，完成一晚上暴富。因而，互联网上的炒股大神们，成为不少老手行走股市的“引路人”。
纵然有不少素质过硬的巨匠，但更不乏一些心怀叵测者，打着“能带你回本，10天让你翻数倍”的幌子割粉有数。继斗鱼、战旗、全民直播、快手等视频平台后，短视频社交软件抖音，借6亿的日活用户，成为炒股大神们的新阵地。
7月8日，在网友长达两年的投诉下，“KK小神”的抖音账号，终于被永远封禁了。这个动静使得几千名受益者奔波相告。但这场由一个“嘉年华”所诱发的炒股闹剧，在抖音里可能仅是冰山一角。
01 一晌贪欢
“刷了嘉年华，咱俩就有微信了。”
在直播中，KK小神都会这么说。KK小神真名张文佳，近年来，他以“炒股巨匠”的身份，游走于各大直播平台。2020年，KK小神来到抖音，并具有了将近60万的粉丝。

（当事人供图）
“对炒股的人来讲，3000元（“嘉年华”）不算甚么”，2021年7月，股市大跌下，股票被套牢的王方，在刷抖音时刷到了KK小神。王方将KK小神当做了一根救命稻草，在刷完“嘉年华”有了对方微信之后，王方又根据KK小神的要求给他转账1000元。到这时候候，他才被KK小神，拉到一个有1000多名成员的钉钉群。
这只是KK小神筛选粉丝的第一步。花了4000元（3000元嘉年华、1000元入群）入门费几个月后，王方又根据KK小神的要求，转了500元进入了一个新群。进群几个月后，KK小神又以组建另外一个新群为由，要求群成员缴纳数百元进群费。往年，KK小神又让粉丝缴纳98元成为抖音会员。就这样，粉丝的“羊毛”，被KK小神薅了一次又一次。
假如以2000名网友，每人4000元的嘉年华和入群费来激进测算：去掉平台抽成，KK小神收到了逾千万元的“嘉年华”和转账。“他太能说了，捉住了兽性的弱点。”王方与多名粉丝告知市界。
可劲薅粉丝“羊毛”的KK小神，并无兑现他“刷嘉年华管一辈子”的许诺。好比粉丝交了会员费后，KK小神并无每周散会员直播。有时，他会常常说本人的号被封了，有事找助理，而更多时分，面对粉丝的问题，KK小神一言不发。随着KK小神的指令买股票，粉丝往往损失惨痛。

（当事人供图）
吴晓深受其害。2021年1月底，在KK小神的指点下，吴晓定投处于每股80多元高位的恒瑞医药。起初，恒瑞医药的股价继续走低，截至目前曾经跌去57%，浮亏37万元。
其实，粉丝们也不是没有发现猫腻。王方在花了4000元，随着KK小神买了两次股票后，就发现事件不合错误劲了，“比本人炒股还亏得厉害。”当他找KK小神试图实践时，“不只被踢出群，还被KK小神拉黑了。”
微博大V孙钥洋发现KK小神不懂股票，却天天收到几十个嘉年华。长时间关注下，孙钥洋发现了KK小神的套路。往年 5 月下旬，孙钥洋接触到部份KK小神的粉丝，协助他们采集证据。
在抖音上，有一样遭受的还有股民于楠。他掉到了另外一个股票大V——“听风者”的坑里。
往年3月，正值股票亏损之际，于楠有意间刷到了“听风者”的直播间，“他宣传本人的战绩，18天里做到资金翻倍。说刷嘉年华，就能进中心群。”刷了嘉年华后，于楠进了中心群才发现，大家都成为了“聋哑人”，“只有有人谈话，不论说甚么，就会间接移除拉黑。微信、抖音都是。”
更奇葩的是，“听风者”保举的股票，整个都是地产股。于楠刚进入群时，房地产板块正处于低潮期。“前几天是赚钱的，清明节一过，就开始亏钱，‘听风者’始终让持有不让走，说甚么刚走完一浪，当初是二浪调剂，第三浪的涨幅，是一浪的1.5倍。”于楠向市界回想道。
只管“听风者”的粉丝不到1万，但这其实不阻碍他成为食利者。房地产板块一路上涨中，一些地产股也继续上涨，这让置信“听风者”的于楠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知道的好几个50万的，大家算计亏损上千万元。”
“始终有人在直播间衬托气氛，是他们的鼓动形成了咱们的不睬性。阿谁时分也怪本人傻，还假相信了这些鬼话”，于楠还告知市界，通过粉丝屡次投诉后，”听风者”这个号临时不克不及直播了，他便转战到一个叫做“居士”的账号。“居士”直播间的套路，与“听风者”一模一样。

7月十二日，在“居士”的抖音直播间里，市界看到大略三四分钟的时间里，“居士”先是回答粉丝本人“为何不去快手”，后又喃喃自语道“怎么当初还没人点亮灯牌”。很快，没有点亮粉丝灯牌的人，便被“居士”拉黑再也无奈进入直播间。“一是怕人举报，二是他们有办理，不是托的就拉黑。”于楠以为。
那末，“居士”为什么不去快手，而是来到了抖音？
02 如何割粉？
“快手没有流量了，没有流量的货色，是没有后果的。”“居士”在直播间如斯回答粉丝。
2022年，快手的日活用户是3亿，而抖音的日活用户超过6亿。抖音的变现形式，次要有广告、电商、直播等。万物皆可播之下，直播成为抖音最受欢送的变现伎俩。
除了直播带货外，直播吸引粉丝打赏，也会让人赚得盆满钵溢。抖音上的音浪（虚构货泉），兑换人民币的比例为1：10，即1元人民币换10音浪。江东北昌95后抖音短视频博主“谁家的圆三”，在2020年的一天晚上凭借“睡得正香”就播种了不少粉丝打赏的音浪，一晚净赚7.6万元。
接触过抖音的人都知道，这个平台在去核心化之余，还将算法（按照集体爱好保举作品）应用得酣畅淋漓。因此，一个50万精准垂直类账号，远比一个200万泛粉账号，变现才能要强很多。在抖音的垂直类账号里，财经类账号不容小觑。
理财是有门坎的投资行动，需求具备一定的专业性。年老人难有大把时间进行零碎学习。抖音短视频的碎片化，与年老人的碎片化出奇吻合。愈来愈多的年老人，经过抖音观看财经大咖的视频解析，学习财产积攒。
《2021抖音财经内容生态讲演》显示，截至2021年10月，抖音财经兴致用户范围达1.5亿，同比增长37%，58.8%的用户有投资行动。从创作者角度来看，2021年，抖音财经畛域的创作者数量从1月—10月增长了十一6%。镰刀也就在这两头暗自成长。
在抖音直播间，一些财经博主成心将姿势放得很低，称只是资本圈的小敌人。他们跑去怼一些网上的骗子，揭穿几个主播的老底。凭借立起来的“正能量”人设，这些博主吸引了几十万粉丝的关注。到这时候，财经博主摇身一变，成为抖音财经大V，或者也能够说“炒股大神”。
当粉丝暴增之后，“炒股大神们”就开始在直播间，向粉丝收取高额费用，好比刷个嘉年华、交个会员费、进中心群费等等。胜利揽到肯为之花钱的粉丝后，他们就开始不法保举一些股票（荐股需求获取相干资质），借以提醒所谓的动静股、交易点等。名为“保举股票”，更像“杀猪盘”。
除了上文提到的KK小神、听风者以外，典型的还有曾具有56万粉丝、起初被封号的抖音财经大V“新生小强”。
此外有一些财经博主，将本人假装成大神，操盘电脑面前有一个书架，摆上一些投资金融书籍，录制视频他们都是把书籍电脑录制进去。这样才显得矮小上且有学问，他们说过的话语，都是通过案牍包装编纂过的。
他们有一个特性：不买卖，经过绝佳的话术，吸引到大批的网友。而粉丝们以为本人找到了大神，被洗脑交费去学习所谓的技术，可越学越亏。
大神中也不乏年老女性，成为割韭菜的“镰刀”，其中代表性的群体有“股媛”。有媒体这样形容：得多尝试炒股的美女，她们的格调一概是亏钱，但每集体简直都有几万、十几万的粉丝，所以被网友称为“股媛”。
但你不知道的是，她们月支出可观，有些更是7位数起步。经过炒股亏钱的故事，完成疾速涨粉后的“股媛”们，参加了游资产业链。在某一天，她们忽然说本人发现了一只厉害的妖股，“还有5-6个涨停板，加紧买”。而实际上，游资正要借机高位抛出赚差价，一个月往返折腾个几回，这拿得手的钱就很可观了。
从KK小神、听风者的案例能够看出，得多“炒股大神”其实不怕得罪粉丝，只由于抖音的流量太可观了，他们不愁没有新“韭菜”。
在检察官冯礼看来，受骗的股民通常具有两个特点：一是具有想要一晚上致富的赌徒心思；二是偏听偏信，本人没有零碎学习，短少本人的意识和判别。
而所谓的财经大V，“无论是不是免费，违心花时间给大家讯息、给看法的念头，不是为了赚流量后直接营利，就是经过抢帽子等不法伎俩间接营利。即使并不是为了间接经过守法犯法形式营利，财经大V的程度未必个个真的，股民跟风操作要擦亮眼睛。”冯礼告知市界。
03 池水难清
池水清不清，不只取决于注入了多少清水，还取决于截断了多少浊水流入，开拓了多少污水治理形式。
被割的粉丝们陆续发现，KK小神槽点太多了，好比在中国证券业协会上进行查问，并无发现KK小神的注销信息。这就象征着他有违规发展证券投资征询业务的嫌疑。因而，自2021年起，粉丝们就在抖音上陆续投诉KK小神。

（当事人供图）
王标的目的市界出示了诸多他们向抖音举报KK小神的截图。其中，有一张截图显示：举报抖音主播KK小神欺骗、推杀猪盘、不法指点交易股票、直播色情低俗骂人……有数次举报中，抖音也有回应，好比“通过核实，抖音曾经对您举报的用户进行了处置”等等。但是，王方们发现，KK小神的号，依然处于正常直播的形态。
从往年5月份开始，于楠也简直天天对“听风者”、“居士”两个账号进行投诉。只管抖音对“听风者”这个大号，作出了临时不克不及直播的处置，但“居士”这个小号截至市界发稿日，仍在正常直播。
这让于楠很不克不及了解：抖音民间投诉电话也打了，也根据客服的意思，将证据等文件，发送到民间邮箱了，为什么这些账号还没被封？王方以为，“屡次投诉都迟迟没有采用无力行为面前，抖音是否也有责任？”

（当事人供图）
据王方回想，KK小神有一次在直播间说，“由于专项整理，抖音的人让他不克不及再播了”。实际上，KK小神们的一场直播，抖音也是受害者，“主播收到的一切钱，都要和抖音分。KK小神每一个次直播间的嘉年华特别多。”也直播过的王方说。
“平台的不作为，要看状况。假如是平台和财经大V共谋，并独特分红的，可能涉嫌共犯；假如共谋的证据不是很足，但明知别人实行网络犯法的证据足够的，可能涉嫌帮忙信息网络犯法流动罪；假如是经国度无关部门通知整改后，仍不予矫正，可能涉嫌拒不执行网络平安办理义务罪。”冯礼告知市界，平台这一块的定性，最次要的仍是关于别人实行网络犯法的一个明知水平，需求公安进行取证。
他还指出，而财经大V，由于是股票征询业务，也属于证券法规则的专营业务，未经主管部门许可私自运营，假如免费的，能够构成不法运营罪。对外谎称专业办事，实际不寻求帮忙被害人获得利润，而随机保举股票，骗取被害人相干费用的，认定为欺骗罪。
市界以举报人的身份，打了抖音的两个民间投诉电话，讯问审核违规行动的详细规范。两个客服告知市界，她们不知道规范，处置违规行动的是其它部门，能够将证据提交民间邮箱。在沟-通中，市界发现，这些客服似乎没有财经常识，以致于在记载投诉详情时，存无理解不到位的状况。
其实，抖音视频公布之后，并不是当即被人阅读，只要审核经过的视频，能力终究地下公布。抖音直播也是如斯。就目前运转状况来看，抖音采用AI机器辨认+人工辨认的形式进行审核，“一条短视频内容在线上，需求通过四次人工审核，以及屡次人工智能审核顺序。”抖音相干担任人曾向媒体强调。
若如抖音方所称，审核确实很严格，那为什么KK小神这样的状况，在抖音上其实不鲜见？一位业内人士告知市界，还有一种是监管的破绽。视频的审核要比文字难很多，即使机器审核愈来愈聪明，它也无奈做一切的任务，更不克不及彻底精确判别作品是不是违规。
视频的品质好坏，还需求人工干涉。人工审核需求从拔取视频外面的帧，来辨认外面的内容画面有无违规等，而抖音现有的千余名人工审核团队，在日活用户6亿的微小流量背后，显然只是无济于事。
回味无穷的一点是，7月8日上午10点多，王方按例向抖音民间邮箱发送举报KK小神的证据。与平常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附上了今日头条上媒体暴光KK小神的旧事链接。几个小时后， KK小神终于被永远封号了，“走到明天，花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下一步，但愿能将他逍遥法外。”
7月13日，于楠则发现，“居士”和“听风者”的抖音号和称号都改了，一个改为“翻倍哥”，一个改为“听风者大号”。
“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否则改甚么名字。太桀黠了”，于楠愤慨极了。
（文中王方、于楠、冯礼、吴晓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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