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导演牛小雨和她的鱼花塘

西风瘦马

“实在世界是很伤心、很严酷的，我不想在真正的世界里才要拍《鱼花塘》”

本文首发于北方人物周刊
文 / 北方人物周刊记者张宇欣发自北京
编纂 / 杨静茹 rwzkyjr＠163.com

戏
青年导演牛小雨的长片处女作《不要再见啊，鱼花塘》（2022）8月19日在北京国内电影节放映。该片和几部抢手本国新片《漩涡》《岛屿上的煎熬》《寸步不离的兄弟》等一同被列入“多元探究”单元，牛小雨片子的票最快售罄。
在今夏的第16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上，《不要再见啊，鱼花塘》刚入围剧情片主比赛单元。
暗夜的鱼花塘边，穿戴亮闪闪红裙、编着粗粗黑辫子的小麦肤色女孩精精，对眼神警觉的女配角叶子说：你逝世的爷爷托我来关照你。在电影里，精精是住在鱼花塘的“妖怪”——并且不是独一的。
《不要再见啊，鱼花塘》的故事概括起来简略：爷爷逝世的夏天，奶奶和大学结业回合肥老家的叶子住在一同，睡觉、闲谈、扫地、发呆。奶奶和叶子放不下爷爷，都不说，爷爷经过各种形式回来找她们。
白昼，鱼花塘只是鱼花塘，是牛小雨家院外的一处景观，也是她两部导演短片《鱼花塘》（2013）、《青少年按捺》（2017）和这部长片的拍摄地，是女配角叶子时时途经之处；有西式格调的红色亭子，有池塘，上有一座小而旧的九曲桥，左近有草地和雕塑。表演叶子的叶子和牛小雨一同长大，叶子说，那是她们上下学都通过、午休后漫步、上学校流动课之处，有奇奇怪怪的人出没。鱼花塘没有路灯护栏，总有人失足落水而死的风闻，小小的牛小雨晚上途经会惧怕。
因而到了晚上，到了电影中，鱼花塘冒出熊孩，他从小被拐去马戏团，在马戏团解散后不习气城市糊口又漂泊回来；一个年老狼人，裸下身、戴着狼的头套；一群穿明黄色蓬蓬裙眉心点红点的小女孩，围着精精慢慢舞蹈，像在做儿童节汇演。鱼花塘边有闪着亮片的人造珊瑚，水面上漂着大大的月亮球。这个融会了梦幻、回想、想象的场域，迎接叶子的到来。
电影开篇是牛小雨动画作品的片断——她画过三十多张条漫，讲叶子晚上梦游到鱼花塘的故事。各色线条勾出熊孩、狼人等意象，配着奶奶和叶子带合肥口音的对话：奶奶说，哑吧儿子跟她讲过个故事，一个小孩从小被卖掉，身上缝了狗熊的皮，再也没法讲人话……
像传统文学里平话人的结尾。
《青少年按捺》里奶奶也对叶子讲过这个故事。2017年，牛小雨的爷爷逝世，牛小雨拍了50分钟长的《青少年按捺》，讲的也是爷爷逝世、奶奶和寒假回家的叶子的日常。
“我感觉她跟她妈妈她奶奶都是特别喜爱胡言乱语的，她们说的货色都很好玩。”叶子承受采访时讲起牛小雨，一边吸着一罐牛奶一边回想，有点想笑。牛小雨记得奶奶始终喜爱一本正派讲神鬼之事，从前的苦难也被讲成虚实莫辨的玩笑。
小时分牛小雨一度想养猫，奶奶告知她，乡村有个街坊养了一只猫，后果怀孕生了个半人半猫的婴儿。奶奶还讲，梦里本人是王母娘娘身旁的仙女。奶奶常念经，家里供着佛台，奶奶说，念经能让左近没法投胎的小鬼舒服些。
奶奶的话真虚实假糅在一同，构筑了牛小雨的童年世界观。“我当初也在做这个事件，”她笑着讲。她的电影里的确充溢不成用理想解释的精怪，它们以鱼花塘为集散地，鱼花塘和牛小雨家之间有个尼姑庵，庵里总有人念经，按奶奶说的，小妖怪们应该过得挺舒服。
牛小雨性子爱玩，37分钟的《鱼花塘》算是玩出来的。2013年夏天，在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读完大三的牛小雨回家过寒假，同小区的付爷爷逝世，付爷爷遗孀找奶奶聊天，她傍观着，用一部短片记载下所有——片中的叶子和她同样对死亡懵懵懂懂。
《鱼花塘》里，奶奶和叶子的第一场对话是这样开始的：叶子在饭厅吃饭，奶奶坐下，说，小区阿谁付爷爷死了。叶子抬着碗说，他平时身材不是很好吗？奶奶解释，肠癌分散，很忽然。说完奶奶慢悠悠走回厨房，叶子持续夹菜、吃饭。
短片中，付爷爷的遗孀王奶奶讲，夜里本人没关窗，早上醒来窗子关了，确定是老付关的。王奶奶还说，人死后一百天，魂才会死。奶奶接话，她据说另外一家的孩子午睡醒来，瞧见死去的奶奶在她床边哭。
《鱼花塘》一共拍了三天，牛小雨让叶子演叶子，让本人的奶奶演叶子奶奶——这个支配就此固定上去，有时分拍着拍着，烧的水开了，奶奶就起身出画，照看水壶。一场客厅戏好容易快拍完，爷爷走进来。小雨说，爷爷在干吗？爷爷说，怎么了？咱们在拍戏啊，小雨说。这样会拍到我吗？爷爷懵。
牛小雨重复强调那部短片是“很差很差”“很黑很黑的黑历史”，影象粗拙，人物有些僵直，收音欠好，能听得手摸麦克风的声响。她把短片拿去投中国独立影象展，居然入围。接着她大四结业，任务是给广告画分镜，没感觉本人非拍电影不成。
2015年，她因任务过劳，动了腰椎手术，在合肥家中养着，躺在书房暂时架起的硬板床上，看到不知道哪里的光打进来，本人的影子和里面树的影子在墙上叠到一同，她好像置身丛林，“通灵了同样”。从那时起，她开始视察、记载家中“这些稀里糊涂的光线”。家里晒咸肉腊肠，常有鸟有猫过去，奶奶聪明，在阳台上挂了几个光盘把植物吓走。美术指点感觉乏味，把光盘用在了长片里。

《青少年按捺》
再次拍片是2017年。《青少年按捺》里有这样的镜头：奶奶坐在客厅，墙上泛起一个年老男人的影子。这是牛小雨第一次尝试经过影象，让影子代表归家的爷爷。
《青少年按捺》豆瓣评分不高。2018年，她投了FIRST影展短片比赛单元，侥幸入围。这部片子由她本人剪辑，声响有底噪，字幕不清，和同场成熟的、工业化的作品比拟，像小先生功课。她暗下信心，要拍一部真实的、有压服力的电影。分开西宁后她开始整顿一层一层梦幻，次年二三月写出正式剧本。
到了《不要再见啊，鱼花塘》，客厅里常常有不同亮度的光斑闪闪，影子在家里来去，成为片子明显的美学特点。
奶奶在客厅织毛衣的一个镜头，牛小雨要求，爷爷的影子要映在窗帘上。家里平静，奶奶打瞌睡，过一会儿醒来，接着安静地打毛线，不知道里面曾经乱成一锅粥——各种镜子、玻璃被安顿在不同之处做光反射，影子的表演者为了影子能够移到奶奶身旁，站在三米多的高台上风雨飘摇。奶奶仍是织毛线、打瞌睡。
这部长片处女作在西宁、北京放映后，反响都不错。策展人和观众都问到牛小雨对光的处置。
牛小雨说，光和影在片中是首要的角色，是爷爷回来的形式。

梦
2019年电影拍完，牛小雨决心全无，顺着剧本粗剪了两版，团队反馈，精精、舞蹈女孩、熊孩、哑吧儿子到底在干甚么，观众很难懂，可能形成评论两极化。大家又试了个剪辑标的目的，把牛小雨拍摄的家庭纪录片素材——她和奶奶的对话、爷爷生前的录相加进去，逻辑上更便于观众了解。
牛小雨纠结半年，没法承受阿谁版本，“它可能离我的初衷有点远，由于实在世界是很伤心、很严酷的，我不想在真正的世界里才要拍《鱼花塘》，让奶奶在外面是此外一个形态，能够长生。”牛小雨抉择，不要让真正的世界侵入鱼花塘。
奶奶爱做梦，牛小雨也从小喜爱做梦，有时分做梦中梦、梦中梦中梦。白昼看到的人和事晚上被拽到梦里会泛起奥妙错位：日常糊口中意识的人会变个身份，敌人以生疏容貌泛起，得多事物变形，“似对非对的形态。”
她的梦撑持了她的创作逻辑。另外一个影响她创作的源头是她从小喜爱看的动画片，“彻底自在、开源的世界，想怎么就怎样，桌子会谈话，谁都不会死。这其实造成了我的世界观。”

《鱼花塘》
2013年，《鱼花塘》拍出来，某位资深的摄影师看了说，后面30分钟都挺好，最初7分钟怎么拍成那样？
上大学后牛小雨很迷重视写实的侯孝贤，在动画片以外，她忽然发现“好像能够用侯孝贤的眼睛去从新视察这个世界”。《鱼花塘》里大部份场景写实，用的是固定机位、长镜头。这些场景拍完，一个晚上，牛小雨脑海里忽然泛起一个画面：叶子和狼人相见，一个保安冒出来。为何会有狼人和保安？中学时分班下流行写小说传阅，写恋情的多，她写的是个狼人系列故事。至于保安，上大学后回家，小区安了秋千，白昼牛小雨欠好意思和小孩抢，夜里一集体去荡，左近有个保安巡逻。
因而《鱼花塘》最初7分钟，叶子走在黑夜的鱼花塘边，狼人和她相遇。叶子说，我心里堵得好受，真想找集体说说，而后开始念诗，讲她的童年。狼人和她说，我惧怕回家。接着树丛里窜出来个保安说，我始终在偷听，我也想说说。保安有音乐现实，想傍边国的德彪西。他拿出箫说，我为你们吹奏一曲。保安吹起《欢喜颂》。
“我一定要有那一段。那些都是白昼，这是晚上，能够做梦了。”这彻底来自牛小雨的本能，不经思考和打磨，这7分钟就像一把钥匙，能让观众更易关上和了解《不要再见啊，鱼花塘》。
《鱼花塘》短片出来，有观众在豆瓣说，想到阿彼察邦的《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2010）。那部电影里，布米叔叔逝世的妻子和化为红眼猴灵的儿子忽然来临晚饭桌边，和活人唠起家常，姐姐阿珍和鬼天然地说，你们把剩下的饭菜吃了吧。
《青少年按捺》里，一个年老男人在夜晚的鱼花塘和叶子连说了五遍：叶子，我是你爷爷。他起初又上门为奶奶清洁抽油烟机，说，奶奶有需求，当前还来。
《不要再见啊，鱼花塘》以爷爷的不同状态来分——爷爷是光和影子的时分；爷爷和幼年的小叶子一起泛起的时分；爷爷以狼人容貌和成年叶子见面的时分——代表着三层梦幻空间。每一个层梦，打光、声响、人物服装，都做了特别的设计。
有时，三层空间被牛小雨无意打破：叶子过鱼花塘的九曲桥，水边蹲着个穿短袖白衬衫的年老男人，她警觉地看过来，如斯两次，那是成年叶子偶遇年老的爷爷。
“我把鱼花塘这池浑水搅得更浑，来拍这个故事的咱们也陷到叶子和奶奶的记忆中了。我但愿这个房子的空间是有限的，你基本不知道房子住了多少人。”牛小雨家里摆了轨道、机器，剧组其余人挤在墙角，镜头扫过去，赶快蹲下，而后起来，调试光线。她坚持戏不克不及用殊效加前期，在一个静止镜头里让玻璃门上反光的虚焦的剧组、叶子、另外一扇玻璃门上反光的爷爷和哑吧儿子次序泛起，“一定要拍成真的，我但愿这是在物理空间中真的能完成的货色。”
最初一场戏，片中没有点明，但牛小雨告知观众，这是3333年，奶奶长生了。
2018年，牛小雨提交《不要再见啊，鱼花塘》的前十场戏、剧本大纲和导演论述给FIRST试验室，评审之一、导演张律说：我只要一个问题，最初为何是3333年？牛小雨回答：我乱编的。评委们缄默许久。
3333年，奶奶在屋子里醒来，发现所有没有甚么纷歧样，又睡过来。在鱼花塘边的草坪上，精精、穿红毛衣的大叶子小叶子、熊孩、狼人、奶奶……一切人在一同唱歌舞蹈。亲人的离去是太繁重的话题，牛小雨安然说，“我的态度是踊跃地抵制，千方百计留住大家，不承受离去。迷宫足够繁杂，不论是妖怪仍是逝世的亲人，都无奈从这里找到前途，这样大家就永久在一同了。”

人生
牛小雨1999年进入鱼花塘面前的试验学校少年班，小学四年终中三年高中两年，991班、992班，两个班几十集体牵肠挂肚一同长大，到高考后才分别。
“就不会有长大了的觉得，我感觉一切人会永久在一同，一切人都不会死。”牛小雨翻出手机相册里的高中结业照，大家仍是脸上带一坨坨婴儿肥的半大孩子，把公交月票卡和钥匙挂在脖子上。
2013年，付爷爷逝世，牛小雨看着花圈摆进小区，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到死亡迫近。
三年后，牛小雨回北京电影学院读试验影象创作硕士，读研前爷爷生病开始住院，2017年4月17日爷爷逝世，“再一次开启了我不能不说的开关。”
“我没有方法走出那种真空的情绪，过后我在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天天都有窗外的光线光斑或者影子打到家里，有风吹到家里，我梦到爷爷，这所有我都感觉是爷爷尚无分开我的证据。爷爷虽然肉体不在了，然而他一定还以他能做到的各种形式环抱在我身旁、陪伴着我。在这个初始的概念上发生了这样一部电影，”牛小雨分享爷爷逝世后她的思索，“只有我还记得，爷爷就永久不会分开我。”
《青少年按捺》里，爷爷逝世的场景牛小雨没有实拍，只要一个彩色、晃动的镜头，看不清任何人，旁白是爷爷说，本人要一块手表。而后就回到叶子和奶奶的日常糊口，家里的钟总是坏掉，时间似乎失灵了，奶奶不断地叠金元宝。叶子说，我不置信爷爷能收到。奶奶信。
长片里，“踊跃的不辞别搞”的情绪更为浓郁。牛小雨找来一个小女孩演小时分的叶子，和大叶子穿如出一辙的粉白条纹毛衣。一场戏里，爷爷唱《满江红》哄小叶子睡觉——那是牛小雨会的第一首歌，爷爷唱着哄她入睡。片中客厅门头贴着一幅《满江红》的字，也是爷爷写的。
夜晚的鱼花塘，小妖怪精精出来唱爷爷奶奶哼过的老歌，一群穿戴明黄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当真地随着载歌载舞。牛小雨小时分也学过舞蹈，跳得很当真但很差劲。这些小孩面前是她“不想长大”的心绪。
一场由于资金不敷没能完成的戏，牛小雨几回提起颇为遗憾：小叶子坐在爷爷的自行车上，从鱼花塘边回家，小叶子忽然发现，爷爷的局部——戴手表的手腕、骑车的脚——曾经变为老年，她看本人的手仍是小小的，但长出了成年人的腿，卡在儿童座椅里。“她本人的身材在不停置换，爷爷在置换，路边的风景相熟又生疏，”牛小雨说。她想拍出一个真正的物理空间，小女孩白昼刚加入完六一儿童节汇演，妆卸了一半，跳舞服底下穿戴长裤，背书包；电影里泛起过的一切人都在她的回家路上以各种状态再泛起。
上述一切，她想放在一个静止镜头里，从摄影师进组第一天就探讨，到最初一天，她们确认，真的拍不了，钱真实不敷了。为了赶在奶奶身材还不太差时拍这部电影，牛小雨的妈妈曾经掏了200万家底做投资。
拍片以外，奶奶没有和牛小雨探讨过爷爷。只要一次，往年春节，奶奶住院，小雨陪床。夜里小雨玩手机，奶奶忽然坐起来讲了一句“小雨啊当前不要再拍爷爷的视频了”，又躺下睡着。
奶奶始终在合肥住院，不克不及到外埠的电影节看片。牛小雨但愿电影能够上院线，奶奶能够在故乡大银幕上看这部片子。
牛小雨看到豆瓣上有人给差评，说看这片子就觉得在看一个小女孩赖在地上大哭、撒泼，拿她没任何方法。她有点气，又想一想，人家讲得对啊。“我靠，之前真的是小孩撒泼，‘不要分开，你不成以走。’当初好像变为小孩儿一点了。”
牛小雨在备考电影学院时开始写诗，她的第一首作品叫《好敌人》，只要两句：“我的好敌人放学都留上去抄九九乘法表了／放学留上去抄九九乘法表的都是我的好敌人。”
8月2日，西宁，叶子第一次看《不要再见啊，鱼花塘》。最初一场大家舞蹈的戏，叶子看本人肢体僵直跳得乌烟瘴气，笑出声，笑着笑着想哭，“我本人最喜爱的多是这场戏，我感觉这是特别歇斯底里的宣泄，我在底下也哭得歇斯底里。”
叶子和牛小雨始终是密友。《不要再见啊，鱼花塘》要开拍，叶子辞了职，回合肥一个月——爸妈有点不睬解，她只是感觉和帮敌人比，任务没那末首要；拍完她像完结一场梦，重回任务，做产品经理，与影视行业全有关系。
“我自愿做一些事件，能很快顺应，但仍是打心眼里不想这样做的。我是欲求特别低的人，只有很简略地活着，跟敌人、跟家人在一同就行-了。我很想回到试验学校。大家从小到大就上课，玩乐，学习压力也不大，相互开玩笑玩游戏。”叶子靠在沙发上说。采访时她穿戴一件破洞T恤，是《青少年按捺》里叶子穿过的，原本就是她的衣服，又穿了好几年。
8月2日的映后，一名观众起来发言，他据说这是一部歌舞片，没抱甚么预期，看完觉得像阅历了一场梦游，“它很可恶，很浪漫，我感觉是用童话化解了一种苦楚。”
两天后，FIRST青年影展落幕盛典上，《不要再见啊，鱼花塘》获取“一种立场”荣誉推介。

《不要再见啊，鱼花塘》
一年前，牛小雨的钻研生导师刘旭光看了片子，和她讲，你站在玻璃窗前，曾经看到本人了，你的世界曾经实现了；你也能够把窗子当做是通明的，看看里面的世界。
“过后我尚无才能往外看，然而又过了一年，我感觉当初我好像能够往外看。”写完《不要再见啊，鱼花塘》，她就想，小孩子总要长大，要看到真正的世界，怎么办？
第二次采访时，她讲起本人打了大半腹稿的第二个长片剧本，是一群七岁小孩忽然变为三十岁小孩儿的故事，他们还只要七岁的心智，发现本人在“清淡”酒局，有着繁重的身躯和蹩脚的视力，要处置成年人的问题。聊着聊着，她忽然说，小孩们在回去的路上包管本人当前要好好学习，后果被时间白叟告诉，他们回不去了，他们曾经三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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