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代手艺人，想让年老人爱上国潮

高峡出平湖

连周毅本人也很难说得清，到底是本人驯服了糖，仍是糖降服了他。好比抽湿机带来的枯燥，要忍，想要零打碎敲，就得熬，就连糖的温度都是率性的——糖似乎在经过这类形式，考验着手艺人的忠厚。
文 | 黄点点
编纂 | 易方兴
经营 | 月弥
驯服
想要“驯服”糖，不是一件容易事。
在翻糖手工艺人周毅的任务间，最早被感知到的是一种枯燥——这里放着一台大功率的工业级抽湿机，正在收回烦闷的声音，将房间里的水汽一丝一丝带走。人在这里长期待着，哪怕喝再多的水，也不会想上厕所，连指尖都发觉不出一点汗意。随着缺水的还有皮肤，周毅从小在四川长大，天长日久的潮湿天气给他留下湿疹的病根，每一年犯一回，但自从他泡进任务间里，湿疹再也没有复发过。
这样枯燥的房间里，周毅一待就是一终日。糖在他手上翻飞，而后变为敦煌的飞天、妩媚的九尾狐妖，或者嫦娥、唐婉、花木兰。不仅是人，还有雕梁画栋、层楼叠榭，小桥流水中的亭台楼阁，一尾尾缺乏一厘米的鱼儿，浪荡在一池春水中。

▲ 周毅的作品《九尾》。图 / 受访者提供
美在这里被发明出来。在周毅的手里，糖是灵巧的、灵动的，它们变幻自若又充溢朝气的模样，经常会让人健忘这些人偶的实质，不外是糖浆和食用胶的混合物。
2017年，由于一个偶尔的客户定单，80前面塑艺人周毅开始尝试使用翻糖来制造人偶。当初，他39岁了，行将在不惑之年，进入和糖作战的第6个年头。
这的确算是一次疯狂的“转行”。要将面塑技艺化用到翻糖，比想象中难不少，相较于面人儿，糖人儿来自更为娇贵的材质，为了驯服“糖”，6年时间里，周毅想过不少方法。
好比那台抽湿机，就是周毅筹备的武器之一。糖怕水，在潮气的作用下，糖会逐步硬化，而后凝固成难看的固体。最惋惜的是一种叫做拉糖的材质，它晶莹剔透，能够变为武则天头上的步摇金钗，或者飞天怀里的通明琵琶，但一旦消融，就算从新变得枯燥，也会在外表造成一层壳，雾蒙蒙的，再也没有小巧和透明感。
手速则被练得更快。周毅老是在倒计时中渡过他的每一个天——制造头像的时间限制是30分钟，制造衣服的时间是两个小时，而那些由糖制成的薄片，只用4秒钟，就会完全硬掉，回天无术。跟能够花好几个月、缓缓打磨的泥塑纷歧样，糖也经不得放，它们随时可能软化、蜕变，成为废柴，所以“开弓没有回头箭”，修修补补的过程当中，又是延续几个彻夜。
因此，连周毅本人也很难说得清，到底是本人驯服了糖，仍是糖降服了他。好比抽湿机带来的枯燥，要忍，想要零打碎敲，就得熬。
就连糖的温度，都是率性的。借着一盏拉糖灯，周毅把硬块同样的糖熬化，此时，糖攀升至170度，要等上一小会儿，糖才会降温到80度摆布，是人手可以忍耐的极限。周毅把变得柔软的糖放在手里，飞快地在双手之间往返移动，一点点给糖塑形。即使如斯，糖仍是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疤痕，那是加热后的糖稀所烫出的泡，黏黏的糖溅得手上，甩都甩不掉，仍是同样，只能受着。
糖似乎在经过这类形式，考验着手艺人的忠厚。有好几次，周毅由于繁忙，有一小段时间没有去做糖，手上就变得更为敏感、再也不耐热，泡就更多了。独一的解决办法是，进步练习的次数，让手轻新习气糖的温度——糖要求他足够专一。

▲ 练习中的周毅。图 / 受访者提供
好在，糖也给手艺人带来了足够丰厚的嘉奖。凭借这些粗劣的翻糖作品，周毅曾在世界最大的蛋糕竞赛中拿到过7个金奖，一集体偶的售价乃至能高到20万。更首要的是，他失掉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赞誉和认可。
这个十一月，周毅作为手艺人代表，被约请加入了《国潮盛典》，一台由快手和河南卫视联结制造的国风晚会。当周毅带着本人的三个作品——《幻鳐飞羽》《青鸟》《九尾》泛起在录制现场时，一切人都被震撼了。当演员们围下去，得知这些都是糖做成的时分，有那末一瞬间，大家堕入了缄默，但眼里全是亮光。
站在本人亲手打造的翻糖人偶背后，周毅又一次觉得到自豪。
成见
只是，并不是一切人都喜爱周毅的作品，赞扬以外，他要面临的是一种质疑。
好比，他手里的古风人偶，是否真的“古风”。周毅已经制造过一个嫦娥人偶，在创作的时分，想到嫦娥手里抱着玉兔，动了乖巧心理。他打算，把嫦娥的眼睛做成白色，就像兔子的眼睛同样，不只如斯，他还在嫦娥脸上加了一些红色的、粗大绒毛，这样一来，既能够体现两者的关联，又更具共同性——这简直是只要中国人材能晓得的寄意，关于没有听过嫦娥奔月故事的人来讲，很难明确其中的原由，也看不出来两者的照应。
周毅兴奋起来，就好像是创作了一个精巧的谜面，等候着同类发现其中埋藏的彩蛋。只是，在将视频公布到网上之后，评论区却泛起了质疑：“人的眼睛，应该是黑色的，怎么能是白色的呢？”
冤屈瞬间涌上周毅的心头。相似的曲解好像老是在产生，还有的人更为间接，他们感觉翻糖不属于传统技艺的一部份，感觉周毅所做不外是噱头——事实上，翻糖是音译，来源于单词Fondant，指的是一种起源于英国，罕用于制造西点装潢的材质，在国际，学习这门手艺的人其实不算多。
包罗周毅本人，始终到2017年以前，他乃至没有碰过翻糖，一直浸润在中国传统工艺的圈子里。在中学结业之后，周毅考入四川游览学院烹饪系，在这里，他接触到的是中国传统的雕琢技法，一门要下工夫的根本作业程，只要靠多练，能力达到“逼真”的目的。再起初，周毅向王龙拜师，恰是这位来自四川的工艺美术巨匠、传统非遗技艺面塑传承人，率领周毅进入了面塑的世界。
也许是由于这样的阅历，一种成见泛起了。在一部份人眼里，保持面塑、选择翻糖，就象征着周毅再也不是公众所认可的传统官方艺人。周毅说，人是很繁杂的，这样的事件多了，他很难不摆荡、不犹疑。
最终是面塑师父王龙，让周毅释怀。在选择用翻糖来做国风创作之后，周毅去追求过王龙的意见，后果失掉了百分之百的反对。这位官方老艺人，展示出了惊人的容纳性，他对周毅说：“所有好的，咱们都喜爱，能把它融入进来，我就更喜爱。”
老一辈民俗巨匠的豁达和自信，成了周毅精力支柱的一部份。他常回忆起以前上学的时分，王龙教师老是一头披肩卷发，留着大胡子，一袭风衣，土气又任性。而到了做古风作品时，王龙教师就会换上拥有中国传统特色的衣服，专一、冷静，没有人可以无视他那双灵动的双手。在他身上，周毅看到了一种百变人生，而非人们刻板认知中的教师和民俗巨匠。
“做艺术，不克不及排外”，周毅说，这是教师教给他最中心的货色，新一代的手艺人，需求用年老的目光去扫视传统，展示出这个时期的审美需要，而非僵化的传承。
直到明天，周毅仍旧保存着传统手艺人对技艺的极高寻求。刚接触翻糖那会儿，他还在酒店任务，只能在上班之后练习，一练就到早晨4点，天然也会犯困，有时分靠上厨房洗菜池，周毅也能睡着，醒来之后，半个身子曾经被水湿透——苦练内功，就跟上学时，学习雕琢技艺同样，在周毅眼里，这才是中国手艺人的精力内核。
他也在尽量排汇更多的国粹精髓，好比京剧。周毅喜爱看戏，他总感觉，京剧是中华文明的集大成者，能把一个好故事，稀释在一场戏中，就像《霸王别姬》，人人难忘。因而，他也开始尝试让本人的国风人偶变得更为丰硕，稀释更多元素。
在做《九尾》时，周毅就做出了这样尝试。小狐妖，要妩媚，但却不克不及落俗，那就要规避艳白色。而大少数中国人对九尾狐的认知，仍旧是《封神榜》里的妲己，为了照应这一点，周毅把配景定在了商代，在装潢中参加了不少青铜纹。但来自涂山的狐妖，终归是神兽，他又在其中参加了此岸花，代表可远观而不成亵玩的间隔感。就这样，40厘米的一方外型里，周毅自信地展示着本人了解的国风。
传承，而后超出。周毅给本人定下了这样的指标，也因此有了反抗成见的勇气。有一回，他加入了一场在国外举行的翻糖大赛，对着周毅的作品，评委们倍感惊奇，乃至疑心人偶的衣服太薄，并不是来自翻糖，周毅不能不请评委们亲身尝一尝。因而，在翻糖的故乡，人们看到并认可了来自中国手艺人的看家本领。
不论是成见，仍是赞扬，关于周毅来讲，都是馈赠。这些阅历，让手工艺人被看见，也让更多人爱上国风，周毅从中获取了成绩感。小的时分，周毅的成就其实不好，他也已经摆过地摊，尝试过经商，但都没有取得世俗意义上的胜利。如今，这个喜爱着所有美妙事物的年老人，终于意想到：“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件是合适我的。”

▲ 周毅在国内大赛中展现本人的国潮翻糖。图 / 受访者提供
入戏
千百年来，来自中国的手工匠人们，老是在用一双巧手，给人们的糊口削减趣味，好比面人儿、泥人儿、皮影戏，它们同样成为一种媒介，带人们进入另外一个惟妙惟肖的新世界。
周毅也是如斯。有的时分，他盯着手中的古风翻糖人偶，会觉得到一种恍忽，似乎本人也置身于古中国的浩大历史长河中。再之后，周毅将本人的视频上传到了快手，借由互联网，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可以看到周毅制造的古风人偶，一个穿梭古今的通道似乎被关上了，人们共情着今人的爱恨嗔痴。
可以做到这一点，就要包管作品足够“真”。在这件事上，周毅的完善主义每时每刻都在发扬作用——和得多手艺人同样，他也有显著的强制症，老是在寻求极致，很难承受作品有一点瑕疵。周毅习气了这件事，他总感觉，做这一行的，“都是病人”。
在《国潮盛典》上震撼一切演员的《幻鳐飞羽》就是例子。在这个作品里，周毅想要把敦煌的飞天神女，和《山海经》里的文鳐鱼融会在一同，不只有古韵，还削减了神祇之风，充溢奥秘感。其中，难度最大的部份在于敦煌飞天，需求尤为重视肢体态势，包罗眼神、举措，乃至于衣服的飘逸水平，不然，就很难发生动感和飘逸之美。

▲ 图 / 《国潮盛典》截图
难度陡生。衣服太薄，为了让它拥有撑持性，抽湿机在不断发扬成效，这样一来，糖的枯燥速度更快，返工的余地就更小了。周毅用了最快的速度，把衣服和飘带一层一层粘贴到飞天身上。但很快，他发现，总有那末一两处看起来不合错误劲，要末是衣褶和衣褶之间没有发生他期待中的那种关联，要末就是衣服的飘度不敷高，走位不敷丑陋。好几次，周毅都在想，“就这样吧”——真实是太累了，曾经精力高度集中了好几天，他想放过本人，用其它货色把瑕疵处盖住。只是，仍旧是周毅的完善主义在发扬作用，他愈来愈不满意，“特别不悦目”，最初的后果仍旧是，把飞天的衣服完全扒掉，所有重来。
重来一次又一次，周毅数了数，到作品足够使人满意，光是人偶的衣服，前先后后就扒了8回。在他的眼里，艺术品聚拢着灵气，每一个处，均可以制约成品的成果。也正因如斯，比拟于人，艺术品的容错率更小，不克不及有一点幸运。
幸运只会给本人带来苦果。仍旧是糖，给周毅上了这贵重的一课。那是一个以龙为题材的拉糖作品，高度超过1米3，总体重量能到30斤，而从底座到龙身，都由拉糖衔接而成。期近将竣工的时分，周毅忽然发现，底座泛起了几丝粗大的裂痕——静置一晚之后，糖领会变凉，到次日，假如还想去衔接糖的各个部份，就要用火枪烧灼，让它从新变热变软。但也恰是在这样的冷热交替之中，糖有时会泛起炸裂。
在阿谁时辰，疲乏而不足教训的周毅犹疑了。这个作品，曾经做了二十多天，熬了好几个彻夜，而裂痕也其实不显著，正好能够被龙的其它部位挡住，他抉择赌一把。
但他迎来的却是完全的坍塌。周毅至今对阿谁场景印象粗浅，他正在给竣工的蛟龙拍照，“咔嚓”一声，伴有着裂痕变大，龙的撑持柱瞬中断裂，一整头龙直直地坠落上去，在地上碎成一片，留下满地糖块，“就像炸烂尾楼同样”，周毅说，一瞬间，行将要起飞而起的龙，尚无比及灵魂注入，就间接瓦解了。周毅疼爱得不行，连带着心态也崩了——都是普通人，微小的失落之下，懈怠和解体先占领了周毅的心，他不想再返工了。
周毅的心态阅历了一个繁杂的演化进程。“战胜懈怠之后，一旦真的抉择重来，我就会有喜悦的表情，不必再面临纠结，而一定要把它复刻到之前、乃至更好的那种模样”。周毅乃至感觉，就连老天也不克不及容忍一个有瑕疵的作品，这是溟溟之中的注定。
周毅变得愈来愈“完善主义”，每一个次重来，就朝着更真正的人物再进一步。不仅是各种细节，还有“魂”，这是他更看重的货色，“哪怕是一条狗，我也要表白出它的情绪和情感”。
要用糖来传递感情，没有听起来那末简略。首先考验的，就是创作者是不是了解这集体物。周毅选择把本人泡进书中。在制造《幻鳐飞羽》时，他翻看过敦煌画师的画作，感知到飞天的佛性，圣洁又恢弘，因此抉择用更庸俗的色彩。他也读了《山海经》，知道了文鳐鱼是白头，身上有苍纹，神鱼还有防疫的不祥寄意。乃至，他还去看京剧，想学习大气角色的扮相。
最首要的是，“要先让本人成为敦煌”，周毅说，在每一个个翻糖人偶的制造过程当中，他老是在沉浸，在模仿，不论是飞天反弹琵琶时的肢体举措、悲悯情态，仍是黛玉葬花面前，谨小慎微又求而不得的人生疾苦，周毅代入所有，领会着角色的人生过程，也倾泻着本人的情感。
他说，之所以能让人们看到本人的作品当前迅速入戏，缘故是，“由于我在戏中”。

▲ 图 / 《国潮盛典》截图
在戏中
周毅失掉了一个真正“在戏中”的时机。
在《国潮盛典》中，打造了一档名为技艺传承大会的古风民俗展，来自各个畛域的民俗传承人，在这里各显身手，周毅也是其中之一。
而在节目里，这些为欣赏者关上古今通道的手艺人们，第一次成了戏中人。在节目里，周毅穿上了时装，走在现代的市井，目之所及，是市列珠玑，一派繁荣。服装导演给周毅盘头时，他没忍住，发动了呆，心想，莫非我在现代，就长成这个模样吗？——他开始想象本人的前世，是否也是一个手艺人，靠做糖人儿为生，又将具有怎么样的人生轨迹。

▲ 图 / 《国潮盛典》截图
周毅很庆幸本人承受了快手平台的约请。在他眼里，这无疑是一种强强联结，始终以来，快手都很注重中国传统文明，坚持挖掘并展示官方艺人之美，河南卫视则曾经胜利打造数台古风晚会和经典节目，如《唐宫夜宴》等。盛典之夜，现代市井的灯光同步亮起，这场融会了国风国潮、非遗多元文明、创意歌舞、快手达人生态的晚会，也将达到巅峰。
周毅再一次获取了灵感。他说，关于一个手艺人而言，糊口阅历尤为首要，“假如不去丰硕本人的人生，创作很容易就干涸了”。换句话说，始终在发明新世界的手艺人们来讲，也需求不断地摄取养料，能力先让本人入戏。
事实上，这并非周毅第一次失掉来自快手的养料。在空闲之时，周毅也喜爱看快手短视频，在每个普通人的视频里，领会着人生百态。
“不同人物有不同的调性”，周毅越说越出神，好比人物姿势，高矮胖瘦，丰满骨感，各有风情，更首要的则是情绪，“有的人，诗情画意，你在他身上，就可以看出当年的文人风姿。有的人，就是街市小民，有刚正不阿，又有人之常情。快手就像一个舞台，有数人在外面演绎本人的人生。”在其中，周毅发现本人想要的美，看到想感触的人生，而后都成为人物扮相的一部份，饱满着翻糖人偶的韵味。
另外一种更加贵重的养料，来自粉丝们的反对。在快手平台，周毅有了接近100万粉丝，作品最高点赞量超过150万，不少人想向周毅拜师，也来创作国风作品，有一个小粉丝，才9岁的年岁，就由于周毅的作品，爱上国风，爱上了传统文明。
粉丝们苦苦等着周毅更新，她们喜爱把周毅称作“女娲”，感觉周毅那双巧手，就像女娲同样，在发明重生命。与此同时，粉丝们的评估，同样成为周毅检视本人的规范之一。作品公布之后，他喜爱去翻看留言，看大家能不克不及发现其中的“彩蛋”。
最首要的是，警觉本人的人偶是否不敷拥有古典美。周毅说，对着人偶久了，审美会不不乱，格调也会固化。一旦粉丝们指出，“这一回的人偶，有点网红脸了”，他会瞬间一个激灵，下一回，赶快调剂。也正因如斯，他把快手平台，称作本人作品的“试金石”。
在加入完节目之后，周毅仍是和平常同样，把本人泡进了枯燥的任务间里，抽湿机仍旧发扬着成效，周毅仍旧长期站立着。跟着精力愈来愈投入，他的双眼开始变得干涩，有时，还会有一些散光，但他仍是紧紧凝视着糖体，耽心下面泛起任何一丝裂痕。
关于周毅而言，制造翻糖，自身就是一场修行。他没有甚么空闲的时间，也不会具有说走就走的旅行，心思压力始终很大，录制节目也只是一次小小的喘息。在这样苦行僧个别的糊口中，可以获取反对、发明价值，周毅曾经足够开心。
他置信，本人还有得多时间，和翻糖人偶一同，沉入戏中。

▲ 图 / 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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