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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浪子
发表于 2023-2-2 20:46:18
刘亚洲：老山作战该当立刻中止
（作者写于1987年4月10日）
杨尚昆副主席：
老山作战始于1984年，至今已4个年头。我曾两次赴老山火线，采访过14军、11军、1军、21军、47军、云南省军区等数十个作战单位、300余名官兵。
1979年我对越自卫回击作战，在国际上发生极大的影响。为着全球战略的需求，战后我一直对越坚持压力，又开拓了老山战场。老山作战最伟大的意义在于：第 一，它对西北亚形势起着无足轻重的作用。政治影响胜于军事影响。柬埔寨之所以成为世界注视的“热门”，老山作战功不成没。第二，地方决策英明，全军将士效 命，完全地粉碎了越军不败的神话。老山战场的自动权牢牢掌握在我手中。我军用鲜血在老山地域换来的成功是永垂历史的。第三，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士气。这一点 所发生的积极影响不管怎样估价也不外分。这是一场特殊和平，换句话说是政治和平。它的目的不但完全到达了并且超越了，政治上我已大胜。火线将士和到过火线 的人都感到，在这类状况下，我应积极斟酌下一步的举动。
鉴于这场和平的特殊性和我国特别是我军目前所处的态势，假如和平在一线在这类范围和方式持续下去，将对我发生不利影响。仅就我目前所理解到的一些状况看，成绩相当严重。重点谈三方面。
一、 军事
目前已起不到牵制朋友的作用。和平早期，朋友不明我意图，着实忙乱了一阵，倾可用之兵凑合我。最顶峰时，老山正面战场曾呈现过6个师，超越我军。越军设备 炮少，但在老山，炮的门数与我一度达成1：1.2。可是4年过来，越方已完全理解我战略意图。不但如此，乃至对我作战地点、作战方式乃至作战范围都非常了 解，明白我决不会大打。如今我在火线压着3个师，朋友只要一个师顶住，并且摆出一副过日子的模样。我在拳头标的目的最前沿阵地距敌阵地只要4.5米，那里的守 敌竟把老婆孩子都接到阵地上一同生活。敌方军官按例休假。我目前首要作战方式是“拔点”，即攻击边界沿线的战略洼地，拔掉后立刻撤回，意在毙敌有生气力和 练兵。朋友完全摸透了这一规律。我一打，它就撤，只还以炮火。常常拔掉一个点后见不到朋友，待我撤回，朋友又重来扼守。下一批轮战部队依然这样过一遍，周 而复始。一对我敌对的越南边民说：“就这么几个山头争来争去的，基本打不到疼处，他们照样往柬埔寨增兵。”另外一越南边民说：“说是牵制我们，实际上是我们牵 制你们。你们那末多人窝在那儿，走不了也打不了。比拟之下，我们轻松多了。”老山是丛林地带，大兵团没法展开。朋友把大炮后撤，只留一些小炮。三人一门， 打得极准，打完就跑，我阵地人员密集，时有伤亡。
从练兵角度讲，成绩也很突出。面对朋友而不克不及大打，有时乃至连放一炮也要经过军区前指同意，官兵统统反应这是一场束手束脚的和平。没有自动性，更谈不灵敏 性和忽然性。少量作战手腕还是40年代和50年代的，纵有古代化手腕和设备也派不上用处。如今被作为经历引见的“八级同台”的作战办法，在官兵中反应其实不 佳。“八级同台”即在“拔点”前，军区首长、团体军首长、师长、团长、营长、连长、排长、班长、战役小组长齐聚一堂，商量打法，而要打得常常是一个几百米 的小山包，和平年代顶多是一个连防御的范围。一名师长说：“这类打法，我感到比之前反而发展了。打了一个小山头都这样，和游击战差不多，未来打大仗怎样 办？我没有一点积极性。”没有积极性的也不止他一个。虽然老山地域大军云集，但真正能打上仗的其实不多。在这类状况下，每一个部队便选出本身的“拔点”分队单 独寓居一处，重复演练，待遇比其他部队高很多。如61师“拔点分队”仅伙食费一项开支15万元。据该部队指导反应，只要拔了点，这些钱才干报销，不然就报 不了。有人说这类办法为“开小灶”，“拔点分队”处处显得特殊和优越，有形中在部队外部发生了差异。
进一步讲，我以为，我们该当修正目前对越作战的军事指点思想。从久远战略看，越南并不是我首要作战对象，因此没必要与其纠缠过量。牵制是对的，打一下也有必 要，但该当打在关键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要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是取长补短。严厉地说，自1979年以来，我在对越作战中并未打过一个标致的完全的 少量歼敌的战役，而是消除耗战乃至是游击战，但这恰正是越军所长。老山作战便是明证。美军、苏军设备如此精良，尚陷在越南和阿富汗的游击战泥潭中不克不及自 拔，经验是相当深入的。
二、 经济
老山作战虽然范围不大，但耗费极大。4年来，已有6个军（不满员）、10个以上的师从全国各地调往老山轮战，是仅次于抗美援朝的部队大调动，破费了少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按照我两次采访的视察和搜集的状况反应，其中的糜费是惊人的。
仅举炮弹为例。1979年对越自卫回击作战时，我全线反击，动用了几个军，霸占越南3个省会，总共耗费炮弹7700吨。而14军在老山作战时期，从4月2 日到8月30日，不到5个月工夫，已耗费炮弹8000吨。1984年轻山作战开端时，均匀一吨炮弹可以消灭一个朋友，而如今状况远不如那时。部队换防时， 总是万炮齐鸣，为的是把库存的炮弹全部打光。
自1984年霸占老山以来，根本攻守相当，处于与友好峙形态。但与敌比拟，我方耗费要超越朋友许多倍。我在敌占区的车量最多时曾达1万辆，而中央在最紧张 时也发动了400辆车。1984年7月12日抗击敌师范围防御，我发射炮弹170万发（注：此数字严重夸张，事先我军营以上火炮共发射炮弹2.6万余 发），敌仅发射15万发（注：亦严重夸张，越军炮弹耗费量尚不及我军，特别是大口径炮弹远远不及）。敌特工队带两片红薯干，可以在我方暗藏三天三夜。我方 侦查兵一小袋干粮就价值10元钱。
我国仍穷，军队亦穷，各种设备来之不容易，但在老山火线各类设备流失严重，使人疼爱。到火线的慰劳团、任务组乃至省亲家眷，很多都是“一无所获”。簇新的钢 盔、迷彩服、军装，全是他们的“战利品”。还有的官兵向本地大众出售军装、胶鞋、被服。在文山军分区大门对面的一条巷子里终年停着一辆车，专门出售军服等 设备。那一带的老百姓逢集时，总有军车到集上去卖这些东西。尤其严重的是，部份官兵向本地大众出售汽油票，此景象以平远街为最。假使你身着军装在街上走， 不时会有老百姓问你有无油票出售。老百姓参军人手中买到油票后，再低价倒卖。在平远街一带，油票已成为一种有价证券，有人戏称平远街为“特区”。
还有少量的钱花在非军事用处上。由于前往老山慰劳的人极多，驻老山主峰的部队大兴土木，把山顶修得如花园普通。仅一条台阶就用去水泥一吨。官兵们已习气地 称老山主峰为“老山公园”。47军415团自去年驻守老山主峰以来，仅接待各类慰劳团吃饭一项，就用掉人民币20万元。417团驻在麻栗坡不远，接待费也 花了16万元。
三、 给部队作风建立带来不良影响
参战部队都觉得这是场特殊的和平，“拖朋友也拖本身，不死不活”，因此得到了大敌以后的危机感，得到了为祖国流血牺牲的责任感，也就没有了众志成城共赴国难的气势。
所以这场和平起不到凝聚广阔将士心思的作用，反而给部队作风建立带来危害。
我感到有这样几个成绩值得留意：
（一） 在战区做生意
对团以下单位而言，做生意首要是为中央搞运输，用的是战时配给的汽油。27军本年在老山轮战，部队还未上去，可他们的车早已满战区跑做生意了。14军是在 1985年终撤出老山的（注：14军（欠41师）于1984年8月4日撤出老山战区），但该军在战区的买卖直到今天还没有做完。一兵士说：“我们确实发了 和平财了。”在做生意中存在着多少败北景象，我未理解，但兵士对此反响非常激烈。有这样一段顺口溜在火线传得很广：“大官发大财，小官发小财，当兵的发棺 材。”467团（注：原文如此）政委和后勤处长在一次翻车变乱中牺牲，在政委遗留的箱子里发现了4台录音机，在后勤处长的箱子里发现了1万元钱。详细状况 如何，不得而知，但这件事酿成的影响很大。
（二） 部队与部队间关系紧张
争功委过的景象很遍及。不正之风也大有市场。如步兵需求炮兵协助打炮，事前要请炮兵的指导吃一顿，不然就不给好好打，不是没炮弹，就是炮坏了。417团在 最前沿的那拉口子标的目的接67军某团的防务，希望他们详细引见状况，特别是把他们掌握的越军火力点、炮兵地位、特工队活动规律等重要情报告之，67军某团竟 回答说：给情报可以，但得用钱买，5000块。
（三） 部份官兵的精神形态使人忧愁
详细表示为：首先，饮酒成风。文山、麻栗坡等地的饭馆，每天都有军人大吃大喝。139师许多干部因饮酒太多把肝都破坏了。其次，干部要求转业的多。自 1984年至今，任何一个参战部队的干部，打完仗后绝大部份要求转业。刚开端老山作战时，这类景象仅见于营以下干部，如今营以上干部好多要求转业。最初， 也是最严重的，是好战心情有滋生景象。1979年对越自卫回击战时，全军同仇敌慨，求战心切。1984、1985年时团以上干部想兵戈，由于他们担风险 少，打一仗升一级。营以下干部特别是连排干部不想打。如今，从团体军首长到最基层的干部兵士都不肯再打这样的仗了。
发生这类精神形态的缘由除了上述种种弊端，还由于前前方反差太激烈。前方甚么都讲钱，歌舞升平。前方死那末多人，流那末多血。说到了解，并不是一切的人都理 解。在云南地域大众中常听到的反应是：一个小小的老山，怎样上这么多人？又怎样打那末长工夫？快成另外一个“两伊”和平了。很少有人能从战略高度对待这场战 争。对这一点宣扬也不敷。1984年我调查了14军、11军的50名有女伴侣的干部兵士，他们的女伴侣全部在战前吹掉了，比例100%。4年后我又调查了 47军、21军部份官兵，女伴侣隔绝关系的比例仍高达90%。
结论：我以为，从我国战略利益动身，固然要持续对越坚持压力，但能否斟酌不要用目前这类轮战的情势和运用这样大的兵力。
第一，以精锐的、但人数不多的部队长时间驻扎边疆，运用小分队浸透的作战手腕。不搞屯兵百万，由于越不成能在边疆发起大攻势。
第二，留意在广东方向增强活动（小范围），由于广西距越心脏近，可对其形成较云北方向更大的心思要挟。
第三，支持越境内的反政府气力（不必然非是武装不成）。在减弱军事作战的同时，强化“心战”，而这一点恰正是越政府最惧怕的。
总之，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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