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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华北乡村,她们给光棍做“一日新娘”(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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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7-16 17:24:01 21 0

    在华北平原的一些乡村,光棍是入不了祖坟的。根据本地说法,光棍入祖坟,会使得家族里代代出光棍。这一风俗连续了数百年,乃至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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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入祖坟,有人选择了死后配阴婚。而近几年,他们又想到了新的破解之道——找个女人结一天婚,不领证,不入洞房,只办一场结婚典礼就算成家。
    一些女性因此成了“一日新娘”。
    接亲的黑色本田轿车在一家“休闲推拿”店前慢慢停下。婚车前面没有车队,车头上没有鲜花,车身上也没贴个“喜”字,乃至连新郎宋大志都没在车里。
    宋大志61岁,是村里仅存的老光棍之一——在冀中平原东部这个1000多口人的村庄里,算上宋大志,总共有5个老光棍。“在咱们这里,个别过了35岁还不可家就被叫光棍,五六十岁没结婚,就叫老光棍。”有村民操着本地方言一本正派地解释,他说宋大志人品挺好,就是“太诚实、太穷”。
    淳朴诚实、木讷愚钝的性情,外加家境贫穷,使得宋大志在婚姻市场的资源竞争中处在上风。而跟着年岁愈来愈大,这件事愈发困扰他——他耽心本人死后入不了祖坟。在本地以及周边得多乡村都以为,光棍入祖坟,会使得家族里代代出光棍。也因此,没人违心自家祖坟里埋个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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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地人以为,光棍入祖坟,会使得家族里代代光棍。电影《光棍儿》剧照
    不久前,有人给宋大志分割了一桩婚事,倡议他找个女人结一天婚,不领证,不入洞房,只办一场结婚典礼就算成家了,这样死后就可以入祖坟。
    在本地以及周边乡村,这类“一日婚”的状况隐蔽地存在了许多年——但没人说得出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当地牙婆吴姐记得,大约五六年前,有人给她打电话,说想要个“一日婚”新娘。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而今,吴姐手上“一日婚”的价位是新娘3600元,另有1000元的中介费和给伴郎伴娘的几百元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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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志的婚礼选在了6月中旬,日子是村里风水学生看过的,新娘住在60多千米外的邻县。这场婚礼以前,宋大志从未见过新娘,只知道她不满50岁,没有残疾。性情和长相对于宋大志来讲不首要,“反正就办一天事,是个女的就行。”
    接亲的车去接新娘。宋大志坐在家里等着,同村的几个光棍敌人结伴过去道喜。他们和宋大志年岁相仿,有人光着膀子,讲求点儿的,穿了件布满污垢的短袖T恤,在门口的礼金桌上掏了分子钱——分别为20元、30元和50元。
    “祝贺,祝贺啊。”一个老伴计说。宋大志憨笑,“可累死了,娶媳妇真累。”这话把另外一个伴计惹笑了,“就娶一天,又不外日子,累啥累!”
    站在一旁的人半开玩笑地倡议,“你再多掏点钱,让新娘睡一晚上呗。”宋大志不快乐了,“你真是个牲口,这么多小辈儿在这呢,胡说啥。”
    随后,他们平静地坐在院子里嗑起了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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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结过“一日婚”的女子的家。摄影:李禾
    本田轿车开到推拿店门口的时分,新娘田丽丽正在店里梳妆装扮。这个48岁的女人没有礼服,也没有鲜花和红盖头。作为从事一日婚的职业新娘,她说不清这是本人结的第几回婚了,但她知道,只需求办完这个典礼,实现工作,就可以赚到三四千块钱。而她在推拿店当老板,每个月也只能赚几千块钱。
    来接亲的宋金才是宋大志的堂弟,57岁,也属于“老光棍”的范畴。眼看堂哥结婚,他心里不太得劲儿,接亲这天,他乃至都没换件洁净衣服——下身是穿了几天的黄色“史丹利”复合肥T恤,领口处泛着一圈黑乎乎的垢渍,两个裤腿上沾满密集的泥点,像是刚从田里劳作回来。
    站在拉着卷闸门的推拿店前,宋金才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半分钟后,卷闸门“哗”的一声关上,宋金才小声嘀咕,“还真是个小姐!”
    这话被店里一个60多岁的女人听到了。她就是方才接电话的人——牙婆吴姐。“老宋啊,可不克不及胡说呀。这是正轨推拿,男女都给按。当初是法治社会,谁干那些呀。”她有些不快乐地怼着宋金才。宋金才不想辩驳,眼看快八点了,他只想接了人赶紧登程。
    吴姐把宋金才引进店里,让他坐上等会儿。这家56平米的推拿店,进门处放着两个白色沙发,再往里走是一张推拿床,床边矮桌上放着几瓶推拿精油和一摞面膜。老板田丽丽平时就住在推拿店里,“卧室”与“客厅”被一条淡黄色的劣质窗帘分隔开。
    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宋金才有些不自由了,他受不了店里浓烈的香水味。田丽丽看他起急,放慢了梳妆速度,很快从“卧室“走了出来——她中等身体,微胖,单眼皮、塌鼻梁,因为粉底打得很厚,简直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婚礼这天,她给本人挑了件咖色风衣、黑色紧身裤和白色皮鞋,把一条手绢绑在右手腕,天热时能够用来擦汗。
    “挺好,挺美,赶快走!”在吴姐的督促下,田丽丽上了车。
    “紧张吗?”坐在后排,她被问到一个新娘们常见的问题。
    “不紧张,你要每月结几回婚,也不会紧张。”田丽丽面无心情,正襟危坐。
    一路上,车子又接了伴郎和伴娘——一个50多岁、一米七摆布,脖子和手腕上戴着油光锃亮手串的男人,和一个身穿绿色连衣裙,手腕上一样缠着手绢的女人。
    这个由牙婆、职业新娘、职业伴郎伴娘组成的女方亲友团,赶往宋大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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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宋大志家门口。虽然说只是“一日婚”,宋家人也为此做了些筹备。他们在外墙贴上了“吉日良辰 张灯结彩”八个大字,院子角落贴着大大的“喜”字。
    但这些仍是覆盖不了院子的破败——三间房子是30多年前盖起来的,墙上的红砖早就褪了色,有的窗框上连玻璃都没有。院子没有软化,裸露的黄土地上种着几株南瓜和两排辣椒。在村里,宋大志家人丁发达,他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个mm,和一堆表兄弟和堂兄妹。大家日子过得还算平稳。
    “讨老婆”是宋大志未竟的“事业”——早些年,女方嫌他穷。在门当户对和男高女低的传统婚嫁模式下,像他这样猛攻着三间老房子的底层男性,连辆自行车都没有,更遑论结婚生子。40多岁时,有人给他引见过一个双腿残疾的女人,大他10岁。女方到宋大志家看了一圈,这门亲事就黄了。自那之后,再也没人给他筹措过亲事。
    在华北乡村,“光棍”被以为是最大的失败者。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农村治理钻研核心的陶自祥在博士论文中提到,对这里的成年女子来讲,脱离父母的旧家庭,而本身假使没有组建新家庭的才能,糊口没有家庭作为载体来参预社区性互动,其生命意义会被以为是无奈完成的,“在华北平原,‘光棍’是没有资历来过日子的,一个光棍的‘家’在华北平原没有任何社区性文明意义。这样的家庭遭到村子强烈的身份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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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落后不了祖坟,对光棍们来讲是很大困扰。摄影:李禾
    后来,宋大志和父母住在一同,糊口起居还算有个呼应。20十一年、2013年父母接踵逝世后,他的糊口变得一团糟。他不爱洁净,喜爱在里面捡渣滓,把渣滓堆放到屋里。天气一热,屋里总有股馊味,得多人因此把他当成“漂泊汉”或“傻子”。
    平时除了务农,或是到镇上修建工地打工外,他总爱跟村里的其余光棍凑在一同。几集体聊得至多的,除了挣钱,就是女人——谁长得美观,谁成为了寡妇。宋大志想过找个寡妇散伙过日子,他打听了一下,据说对方要彩礼,得备上金镯子,就没敢再惦念。也有人给他倡议花三五万,去买个云南或者越南的老婆,宋大志仍是嫌贵。实际上,他有十几万贷款,可得“留着防老”。
    一集体熬了一年又一年后,宋大志恐慌起来。光棍入不了祖坟,对他来讲,象征着无奈和父母公开团聚。这个风俗在华北平原连续了数百年,乃至更久。至于光棍如何安葬,各地做法也不相反。以河北省为例,有的会随意给找个中央埋了,有的则会葬到离祖坟不远的地位。
    2022年下半年,宋大志跟哥哥说起本人的耽忧。哥哥刺激他,大不了配阴婚——这一至今盛行于河北、河南、山东、山西等地的封建陋习,是指为本人家里死去的人找寻“配偶”,把他们作为夫妻的名分葬在一同。“但阴婚对象很难找”,有本地的易经钻研者透露。
    2023年4月中旬,村里其余光棍告知宋大志,县里有人结了“一日婚”,并说这类方式同等于结婚,死了能入祖坟。宋大志立马托人打听。终究,在县城任务的弟弟展转打听到了牙婆吴姐的电话。吴姐很热心,说新娘随时有,免费3600元,中介费1000元,伴郎伴娘给几百元红包就能。她催宋大志赶快把日子定了,说想要结“一日婚”的人太多,排不外来。
    至于新娘,根据规矩,婚礼前是不克不及见的。“你就瞧好吧,我这边的新娘品质,在全市都是最佳的。”吴姐不愿透露新娘的春秋、籍贯和婚姻情况,耽心她们集体信息袒露太多。
    “就和开盲盒同样。”宋大志的弟弟感觉。
    婚礼开始了,新娘和新郎被支配坐在屋前旷地的椅子上,承受亲戚们的祝愿。宋大志显然有些紧张,始终不敢凑近新娘,田丽丽则一直放弃浅笑。围观的人开始起哄,有人让他俩拥抱一下,有人怂恿宋大志亲吻新娘。宋大志躲闪着,直到家里一名长者宣告婚礼开始,“明天是美妙的一天,宋家老二要结婚了……让咱们祝愿这对新人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夫妻对拜环节,宋大志搪塞地低了抬头,田丽丽深鞠一躬,看下来很真挚。
    婚礼的最初,两人被车子拉到1千米外的父母坟前跪拜,点香、烧纸、磕头。宣告婚礼开始的那位长者对着墓碑慎重地说,“你们家老二结婚了。好美观看,这是新娘子。当前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安心吧。”
    典礼实现后,女方亲友团没再去婚宴现场。整场婚礼,宋家领取给牙婆5600元,其中田丽丽分到3600元,吴姐拿走1000元,伴郎伴娘各分500元。
    “一辈子有这么一回,值了。”宋大志感觉挺好,礼金收了几千,本人的贷款简直没动,“这不比配阴婚划算多了。”他把两人合影贴在衣柜镜子上,照片一角印着“百年好合“四个字,“等我死后,把这照片放进棺材,这是我的结婚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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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志的婚礼还没完结,吴姐的下一单生意就来了。
    “他们都感觉我是活菩萨。”接完客户电话,她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吴姐比宋大志大6岁,可比他显得年老。她喜爱穿碎花衣服,把斑白头发染得黝黑。比拟起跳广场舞和拉家常,她更享用当牙婆。
    素日里,只有有生疏电话打进来,她会立马接听——男的喊“老弟”,女的年长的叫“老姐姐”,略微年老的叫“老妹”,再小一点就是“大妹子”。假如是引见对象,她个别会大声连说三次“没问题”,让对方加本人微信,再跑去给对方的敌人圈挨个点赞。
    吴姐说本人用年老人的话讲,叫“社牛”。大约十几年前,有人找她撮合了一同婚姻后,塞了200元钱红包给她。她突然意想到,也许能够把牙婆当成副业,这比平时务农主业要轻松许多。那之后,她开始注意十里八乡的独身男女,也时辰关怀谁离婚或是丧偶。
    “当初的年老女孩、小伙子得多在外埠上学,回家后意识的人未几,要想找对象,得多得靠牙婆。”吴姐的生意还不错,“咱们老家,半个村的婚姻,都是我引见的。”
    她早年的业务规模里,没有“一日婚”。“我也不知道何时开始盛行的。”吴姐记得,大约五六年前,有本地人给她打电话,说想要个“一日婚”新娘。吴姐听了感觉挺荒诞,“那不是连人带鬼一同糊弄吗?”可电话那头态度很真切。吴姐子细一想,也许这是门重生意。
    因而,她四下打听相干信息,并拿到了邻县一个牙婆的电话。
    一顿饭的工夫,吴姐学到了门道。这其中,“最难的就是找新娘子”。回到本县后,她开始寻觅在本地任务的外埠保母、推拿技师。坚定不找当地人,是耽心“影响欠好”。
    她招到的第一个新娘,是一个50多岁的外埠保母。丈夫逝世后,从故乡到这里随外嫁的女儿糊口。男方则是邻县乡村的一个光棍。这笔生意上去,新娘拿到2000元,吴姐拿到600元。尔后,靠着口口相传,吴姐的生意缓缓好了起来,陆续招到了6个外埠新娘。
    新娘其实不好找,“最次要都感觉丢人,没人违心干”。关于选新娘的规范,除外埠人外,吴姐还开出两个前提——不超过60岁、身材没残疾。后来,她想找退休人员或在饭店打工的女性,但不光找不到,还总被骂“老不伦不类”。
    阅历了几回失败后,她把选人指标锁定在推拿店,以及保母群体。
    吴姐手上的新娘不管春秋长相,一概一致定价,“那些光棍汉基本不挑春秋。我也想找更年老的,30多岁最佳,可没人干。”时间久了,吴姐的雪球越滚越大,其余县的人有时也会慕名找来。而这类生意偏偏是正轨婚介机构很少去做的,在他们眼里,“那不就是骗人嘛,咱们不想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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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张图中的新娘为同一人,她最少与两名光棍结过婚。受访者供图
    吴姐所在的县城周边,还藏匿着不少相似的牙婆。她们的操作流程大致相反——不提前透露新娘信息,也极少在婚前支配新郎和新娘见面。假如强行要求见面,有牙婆会提出让男方带身份证,而且“不克不及谈话,只能远远看一下”。
    另外,每个中央免费也不大同样,廉价的一次三四千,贵一些的五六千。有牙婆间接开价两万元,“过夜的话,再加2000元。”关于过夜一事,大多牙婆是回绝的,“那不是引见卖淫嫖娼吗?”
    “不论是新郎仍是新娘,他们都是不幸人,咱们是在帮他们。”在吴姐看来,这类做法没有任何不当。仅仅靠着做职业新娘的生意,吴姐每一年能赚四五万,“比县里拿退休金的老太太挣很多。”她的丈夫和儿子也反对她。为便利母亲分割业务,大儿子还把她接到县城寓居。
    “咱是帮人结婚的,不是拉皮条的。”吴姐说,“不信你问小田,我啥时分要求她们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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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田,就是田丽丽。她是吴姐手喽罗前最年老的新娘。
    和宋大志办完典礼被送回推拿店后,她马下来左近农行取款机上把钱存到本人的卡里,筹备等老家的丈夫没钱时给他转过来,“店里人来人往的,放得多现金不平安。”话是这样说,但实际上,她的推拿店生意其实不好,左近小区的居民更违心去不远处的盲人推拿店。
    这让田丽丽有些不爽。她感觉总有人给“休闲推拿”贴色情标签,她坚称本人从事的是正轨推拿。为了证实本人的专业,田丽丽展现了她取得的,一本由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监制的《职业资历证书》,证书外面种别为“保健推拿师”。
    田丽丽在足疗推拿行业做了20多年,展转过沈阳、昆明、武汉、合肥等地。就连她的丈夫,也是在足疗店打工时意识的同店保安。结婚后的前两年,他们还在同一个城市任务。孩子四五岁时,丈夫带着孩子回了老家,平时在家务农,偶然打打零工,家里大部份开消都是田丽丽承当。就这样,她始终把孩子养到了21岁,大专结业。
    只要过年时,她会回老家待一周。孩子对她似乎没甚么感情,“显著和他爸更亲”。
    对孩子和丈夫,田丽丽谎称本人是在做保母——她也确实做过一段时间保母。在老乡的引见下,她到北京关照失能白叟。可这份任务太熬人了,她简直全天都要待在白叟家里,给她喂饭、翻身、推拿、端屎端尿,没有任何喘息时间。半年后,她分开了白叟家。
    有老乡倡议她报个推拿培训班,她报了,学得很当真,也顺利拿到了证书。后来,她在北京一家推拿店下班,不到一年店铺开张,她又失业了。田丽丽本想留在北京持续找任务,可年过40,跟着身体走样、皱纹不停增多,她在这座城市的求职市场上没有涓滴劣势。在去一家盲人推拿店应聘时,老板乃至由于她不是盲人,没有要她。
    在北京兜兜转转,田丽丽的压力愈来愈大。就在她想回老家开展的时分,以前任务过的推拿店老板打复电话,说在距北京几十千米外县城开了一家推拿店,但愿她来帮助。
    县城位于北京、天津、保定的三角地带核心,是个传统农业县。和南方得多县城同样,这里的年老人大多外收工作。留在本地的,过着有趣的糊口——打工、逛夜市,偶然去下KTV。
    那年,田丽丽43岁。县城里的这家推拿店里算上她,一共只要两个员工。为了避免田丽丽和共事接私活,老板在店里装了监控,主人日常消费扫的二维码是衔接老板的。
    彼时算上提成,田丽丽每个月能挣五六千元。疫情之后,生意陡然降落,老板想要关店。对田丽丽来讲,这象征着她无处可去了。因而,她提出接手店面,本人当老板。
    “就当租房住了。”田丽丽说,店里房钱每个月5000元,为了勤俭本钱,她辞掉了以前的共事。疫情重复下,店里生意时好时坏。坚持到2021年下半年时,她的人生再次产生变动——一个常来推拿的老太太忽然说要给她引见个兼职。这个老太太就是吴姐。
    据说要和光棍结婚,田丽丽一阵恶心,没容许。但每次吴姐来推拿,总要跟她念道这事,还给她看其余职业新娘的视频——视频中,新郎新娘端坐在院子里承受大家围观,似乎没甚么出格的事。吴姐用来讲服田丽丽的理由是,“就大半地利间,反恰是你外埠的,谁也不意识”。她还包管,毫不过夜,不会领证,更构不上重婚罪。
    当店里生意愈来愈差时,田丽丽心动了。她向吴姐提出“不透露身世、不支配过夜、不发送照片”的要求,不然“谁都别好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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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冬季,时年46岁的田丽丽接了首单生意——一个本地乡村光棍,为了死后能入祖坟,找吴姐支配一日婚。过后,新娘的费用只要2000元。
    第一次做职业新娘,田丽丽有些紧张,她耽心会袒露。为此,她化了浓妆,戴了一顶齐腰的黑色假发,衣服也由钟爱的彩色灰色,换成为了粉色旗袍。形状与平时的本人一如既往。
    男方是个70多岁的老头。只管田丽丽做了得多心思建立,但眼看要和本人父亲春秋相仿的人拜堂,她只能强忍着反胃。“过后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些片断”,田丽丽说,这些片断,包罗有人强即将两人脑袋紧贴在一名,有人趁乱摸她的后背与臀部。最使她顺当的,是和新郎到坟公开跪,对着不意识的人喊爹妈。终究,她拿到了2000元现金,几斤糖果、瓜子,以及香烟和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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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正在结“一日婚”的女子。摄影:李禾
    回到推拿店后,她仍是感觉反胃,但又不想就此退出,“大略仍是为了多挣些钱吧。”用了两三天后,她和那些情绪和解了。她给吴姐发微信说,“这次谢谢了,当前多协作。”
    没过几天,吴姐给她引见了第二单生意,男方老家也是本地乡村的。这一次,田丽丽没那末顺当了。跟着结婚次数愈来愈多,她逐步专业起来,不只战胜了反胃,还能放弃浅笑。但她尽可能不启齿谈话,以避免以及熟人经过声响认出本人。每次,她都要化浓妆、戴假发,只是穿衣没那末在乎了,感觉“穿甚么无所谓”。
    两年多上去,田丽丽和本地一些光棍结了婚,也与邻县一些光棍结过。结婚费用由最后的2000元,变为了2500元、3000元,直到当初的3600元,“有时分一个月结十几回,有时分两三次。除了疫情重大的时分,简直每月都有婚礼。”这让她变得习气和麻痹。有几回,她还和同村的多个光棍结婚,“就是和一个老头结婚后,没多久又和同村老头结婚了。”有时在婚礼现场,还会有以前的“丈夫”来围观。
    田丽丽说,本人最初的底线是“不外夜”。也确实有光棍提出过加钱过夜的要求,她一律回绝了,“我只是当新娘,不是当小姐。”为了不闲话,她简直不被动交本地敌人,有主人推拿时问起她的故乡,她也会随口说个省分。
    靠着这个“副业”,她养活着本人、推拿店,远方的丈夫和孩子。
    丈夫始终认为田丽丽在北京做保母。往年5月,她险些露馅。彼时,她和一个光棍结婚的视频被人发到短视频平台,恰好被丈夫刷到。他把视频转给她,“这集体很像你”。
    田丽丽吓出一身冷汗。她赶快解释,“是挺像,但不是我,我在北京呢。”为了制作在北京任务的假象,她时时时乘大巴去北京,在一个固定的小区门前给家里打视频电话,证实本人在北京。到北京后,她还会拍些有显著标记的视频和图片,保留起来,回到县里后再隔三差五用这些发敌人圈。
    前段时间,她和宋大志结婚时,就在敌人圈发了张本人在陶然亭公园的留影,配文写道,“明天真热,来公园避暑是不错的选择”——这条信息,有十二集体点赞,其中有田丽丽的丈夫,也有牙婆吴姐。
    日渐麻痹没能让田丽丽变得更高兴,她仍是感觉做职业新娘不品德。为了让本人失掉救赎,她信过教、拜过佛。她告知“上帝”和“释迦牟尼”,本人是在帮他人入祖坟,从没无害人之心。她也想过分开这个行当,“真没人逼我干这个,可我还能做甚么呢?”每次郁闷了,她就找吴姐吐槽。后者劝导她,“甚么都是假的,只要钱是真的。”
    6月中旬搞掂了宋大志的婚预先,吴姐又接了两次活儿,新娘都是田丽丽。7月2日上午,她忽然接到宋金才的电话。帮堂哥接亲后,他在家犹疑了一阵,提出想结“一日婚”。
    “老弟,你就瞧好吧,上次和你哥结(婚)阿谁行不行?”吴姐又一次保举了田丽丽。
    “仍是换个吧。”宋金才结结巴巴起来,“咋说也是我嫂子,总感觉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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