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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象出走后,忙着为它们修复雨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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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6-10 09:24:59 53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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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数人为大象出走而发笑,有些人却在为大象出走而奔走、忧愁。大象究竟为何出走?人与象该如何相处?解答了这些问题,我们或许才能真正找到适合当下的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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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文 / 本刊记者 邱苑婷 发自西双版纳
    编辑 /黄剑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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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的故事,不同的印象
    在云南西双版纳,坊间多少流传着一些关于大象的故事。当地人在讲述时,通常会这样说:“这是我听说的,但应该是源自真事。”
    这些故事有两个极端:一种是大象报恩,另一种是大象报仇。
    “有两只野象偷吃酒糟喝醉了,第二天被农户发现倒在沟里,四脚朝天起不来。村民叫来警察,想了好多办法,最后好多人在旁边挖沟,把沟拓宽,帮它们翻身。两只象走的时候,转身停住,面向所有人点了点头,表达感谢才慢慢走开。”
    “一头母象带着一只小象,夜里闯进了一个农户家,当时还没收缴猎枪,男的拿枪把小象打死了,母象逃了。后来,男的因为猎杀大象被抓,母象有一天带着群象回来,把他老婆踩死了,一命还一命。”
    另一些故事里,则充斥着正面遭遇野象的危急、大难不死的庆幸——
    “勐罕镇一对夫妻割完胶骑摩托车回家,转弯时突然遇到野象。男的让女的赶紧跳车逃跑,大象把摩托带人一起甩下了悬崖,女的没跑脱,被大象追上来弄死了。男的在山下爬了四天被救了,反而捡回来一条命。”
    “一个人和朋友喝完酒回家,骑摩托遇上了一群野象,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摩托车被大象踩得稀巴烂,但人没事,就躺在路边。等他醒过来,人家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喝酒喝断片了,啥也没想起来。后来说,好像是大象把这人在路上踢来踢去,玩了一会儿就走了。”
    以下是一些当地人关于野象的常识性知识,但互相冲突:以牙还牙,知恩图报;聪明好记性,每天吃六七百斤食物,热爱稻谷玉米,淘气好玩,非常危险,破坏农田,会主动伤人;庞然笨重,擅长短跑,时速达30到50公里,脚步悄无声息;闯近它周边50到100米左右,它可能会因为不安全感主动攻击,而人之于象,无异于一只小奶猫,逃生方式是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几乎所有的人象故事,都以这些常识为前提。在他们的印象中,野象亦天使亦魔鬼,不同的人会谈起大象的哪种面向,完全取决于他的经历。“你们天天要保护大象,我们也理解,大象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可谁来保护我们?”樊高潮好些年前听到当地农民这样说,他是西双版纳州热带雨林保护基金会(以下简称“雨林保护基金会”)理事长,退休前曾长期担任西双版纳州政府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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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高潮,西双版纳州热带雨林保护基金会理事长,退休前曾期担任西双版纳州政府秘书长
    4月中旬以来,西双版纳17头野象从原栖息地出走,一路北上,直抵昆明。每天看看“今天大象又到哪了”,对于当地大部分人来说,只是一件无伤大雅又饶有趣味的新闻。在人象冲突频繁的近些年,西双版纳当地农户与野象之间的关系,实际上交织着哭笑不得、无奈、烦恼、害怕等各种情绪,毕竟对农户来说,野象在农田里吃掉的可能是他们半年的收入;而对极少数被大象伤害过的家庭而言,野象意味着哀伤、阴影、恐惧、痛苦,甚至愤怒。
    这些因为野象出走而哭泣的普通人,在一场大象出走的集体猎奇观看里,只作为意外事件的受害者被一笔带过。尽管约十年前,西双版纳州政府在当地普及了“野生动物公众责任保险”,因野生动物肇事而遭受损失的农户可以获得商业保险赔偿;但近几年来,类似情况频发,保险公司也开始有了赔付压力。
    要解决,就不得不回到问题的源头:大象为何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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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象关系的变迁
    “世界这么大,搞不好大象也和人一样,想旅游,出去见见世面。”樊高潮半开玩笑地说。在“大象一路北上”成为热点之前,近几年大象闯入人类居所这样的事,在西双版纳、普洱已不算罕见事。而在大象“为何出走”这个问题上,专家有不同的答案。
    因栖息地减少,大象必须外出至人类活动居所寻找食物,而领头象没有经验,在这次“大象北上、迫近昆明市区”的新闻里,这是常见的专家解释。此外,还出现了“大象旅游说”“地球磁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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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4月,国内第一头闯入市区“漫步”的大象阿宝 摄自野象谷亚洲象种族繁育及救助中心
    也许没人真正理解大象的心思,我们只能从事实的变迁中寻找蛛丝马迹。栖息地的减少,在西双版纳是一个肉眼可感的事实:大片单一的人工橡胶林,取代了原生的、丰富多样的森林。作为热带、亚热带重要的战略性经济作物,国内橡胶树的种植热潮分别发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千禧年之初,前者是上山下乡的知青响应号召、发展经济,后者则是由于橡胶价格一度疯涨,西双版纳作为国内唯二适宜的橡胶产地(另一处为海南岛),一度大规模烧山种植。
    大象是无法穿过大片橡胶林的,因为在橡胶林里它们找不到食物。橡胶林有“绿色沙漠”“抽水机”之称,会大量吸走土壤中的水分,制约其他植物生长,而每天要进食六七百斤食物的大象,习惯边走边吃。
    人类的城市、公路、水电站、橡胶林,把热带雨林切割成零碎的片段,大象要迁徙寻找食物,也不得不跨过县城、公路和农田。
    然而,只有雨林,对大象而言并非最理想的。在漫长的时光中,人类和大象形成了某种共生关系,这归功于人类原始的刀耕火种的生活方式。过去的雨林中,不仅有动物,也有人类栖息地。类似基诺族的南方山地游耕民族,在雨林中开垦部分农田,轮耕轮歇,大约八到十年后,土地生产力下降,便烧荒换地重新开垦;而人类迁徙离开之后,自然生长出草木、野生果的轮歇地,便成了野生亚洲象的食物源天堂。
    一系列历史变迁和影响,共同导致了今天大象的出走。山地游耕民族生活方式的变化、“计划烧山”的废除,实际上大大影响了大象在雨林生活的便利性,让雨林逐渐不再是大象的最佳觅食选择。
    人到哪,象就生活在周边——曾在西双版纳州林业局工作、如今身为西双版纳州热带雨林保护基金会顾问的曹孟良认为,这也是如今大象经常闯进农田偷吃、搞破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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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孟良,西双版纳州热带雨林保护基金会顾问
    过去,人和象以各种方式达成了整体上的和谐,尽管有时是以朴素的宗教信仰、图腾崇拜的方式。傣族老人玉勐从小生长在西双版纳,在她的印象里,从前没有那么多大象伤人的事情。她儿时住的寨子离如今的野象谷不算太远,有时候上山摘笋子,远远地会看到大象。那时候她们会很开心地挥手大喊,“欸——”大象听到了,也会扬起鼻子和她们远远地打招呼。
    她并不清楚,如今人和象之间为何变成了这样。坐落于西双版纳野象谷的亚洲象种源繁育及救助中心大象养育员陈继铭则记得,奶奶和村里老一辈傣族人远远看到大象,会跪拜在地上。但从他的父辈开始,基本再没有这样的举动;与之对应的是,盗猎之类的事件却不时出现在新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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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复之法
    记性超群的野生象,会不会是从那时候开始记住了盗猎者漆黑的枪孔呢?
    依然没有人能肯定这一切是否有确实的关联,近几年一直在西双版纳推动雨林修复、野生象保护的张锡炎,在面对这个问题时轻轻点了点头说,也许吧,没人说得清,但一切都有关联。九年前,四十岁的他从央视辞职,离开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北京,回到家乡云南,因机缘开始帮扶当地茶农,随后又进入西双版纳州热带雨林保护基金会任副理事长。他相信,雨林修复是目前改善人象关系的重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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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锡炎和三年前他认领的山桂花树
    原始的刀耕火种生活方式已不可能退回去,但至少,他们可以先推动“退胶还林”——以发放树苗管理费的方式,鼓励当地农民将自家单一的橡胶林替换,由雨林保护基金会发放免费树苗,重新种植多样化的其他经济林木或名贵树种,把橡胶林蚕食的雨林一点点修复回来,还大象更多的栖息地和绿色廊道,减少人象争地。
    重建大象食源地,则是近几年好几个基金会在尝试做的事情。最容易遭殃的农田通常在雨林的边缘地带,农民以前总因为大象糟蹋自己田地里的农作物而心生不满,甚至放鞭炮惊吓大象,久而久之,他们便不愿绕远去耕种,“飞地”逐渐变“荒地”。
    曹孟良设想,如果把那些雨林边缘的荒地租下来,给管理费让农民继续耕种,但告诉他们,这是为大象种的食物呢?
    这些作物若被大象吃了,理所应当;若没被破坏,农民还是照旧收获农作物、增加收入。对农户来说,这是一件只赚不赔的事情。
    然而,哪怕租下几百亩粮食地,对大象来说也仅是杯水车薪,而且人工种植营养单一,无法根本解决大象食源的问题。在意识到“象逐人居”的关系后,今年曹孟良提出了一种新的思路——保护区周边的农地轮耕轮歇,依旧是雇农民为大象种植,撂荒的年份让土地自然生长,作为大象的食源。
    想法大胆,试点是第一步。假如这一想法试点成功,他们还要再想办法通过政府推动,扩大轮歇地范围,试图用新方式恢复过往几千年的人象和谐,重建人象关系。为了让这个计划落地,曹孟良、张锡炎和当地保护部门的工作人员一起,开始了四处勘查村落和游说农民。
    无论保护野象还是修复雨林,人心的工作永远是最难、也最紧要的一步。好比退胶还林,让农户把能赚钱的橡胶林砍掉谈何容易,他们大多数对环保无感,最关心眼前的经济和生活。
    但张锡炎和团队磕下来了。这背后,是另一个长长的故事,它非常乡土中国,交织着人心与利益、拒绝与接纳,还有一些恰当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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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橡胶、雨林与茶
    “赚的都是‘臭钱’!”
    路过橡胶林时,西双版纳州巴飘寨的刀三让我们注意空气中的气味。“这是废胶的味道,”他想了半天,比喻道,“就像臭脚丫子味。所以我们当地人都开玩笑,说割橡胶赚的是臭钱。当然,不管臭不臭,有钱赚就是很好的……”
    刀三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就是有点太辛苦。”
    第一次见到刀三时,他的脸色有些黑。头一天晚上,刀三凌晨两点起床上山割橡胶,像往常一样,割到早晨七八点才回到家补觉。两个小时后,有记者来采访的电话吵醒了他。他压住了脾气,只是反复和带人来的张锡炎强调:下次一定至少提前一天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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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三正在雨林里当向导讲解
    夜里气温低,胶汁不易凝结,定凌晨两点的闹钟,趁着半夜时分劳作,这是割胶农民的日常。刀三家的橡胶林在基诺山上的老巴飘寨,寨子里的人大多是基诺族。千百年来,基诺族祖辈住在雨林里,以游耕为生。直到近几十年,雨林划定保护区,他们搬出雨林,过上了定居生活。2005年,橡胶价格飙高,最好的时候割一天能挣上好几千块,巴飘寨好多村民都改种了橡胶树——一把火烧了山头,齐齐整整地种上细瘦的橡胶。
    老寨的废胶气味从那时开始弥漫。当时村民还不知道橡胶树堪比“抽水机”的威力,只是发现树下的土地开始有干裂的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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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橡胶树下的土地干裂
    张锡炎第一次进巴飘寨想推动“退胶还林”时,当村长的正是刀三。但头一遭来,刀三就给了张锡炎一个下马威。他挨家挨户请村民喝小酒,让村民抵制“张老板”进村,原因是“不能让外面人来村里搞破坏”。刀三被外面的“老板”骗过几回,正处于对外界警惕的时候,对张锡炎这个自称从北京来的央视前媒体人亦是如此,还把带张来村里的侄女小布(全名布鲁都)骂了一通。
    小布是十多年前在北京打工时认识张锡炎夫妇的,后来思乡返家,但日子清苦,成了张锡炎帮扶的第一家茶农。张锡炎本想给些钱资助,但小布拒绝了,只提了一个要求:“张老师,你能帮我卖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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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诺山老巴飘寨周边,与橡胶林套种的台地茶
    除了橡胶,茶叶是当地农户另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但农户没意识到的是,在橡胶林下混种茶叶,会严重影响茶叶的卖价。橡胶林易生虫害,需要大量打药、撒硫磺粉杀虫,容易影响周边茶叶的口感和质量——巴飘寨因为大片种植橡胶林,普洱茶鲜叶前些年只能卖到七八元一公斤;而同在基诺山上,曾因海拔过高不适宜种橡胶的亚诺寨,如今反因祸得福,今年古树茶鲜叶卖到了两百多元一公斤,差价达到几十倍之多。
    但这个道理,如何能让农户们明白?张锡炎一边和刀三做工作,一边请来了曹孟良——曾任西双版纳州林业局局长的曹孟良本就是基诺人,村民对他天然多几分信任。和村委会商定后,巴飘寨退胶还林动员大会定在2018年的一天晚上8点。但他们俩傍晚五六点就到了寨子里,等着农民干完活、吃完饭。张锡炎至今记得曹孟良在台上极尽诚恳地说:
    “我们基诺山的普洱茶,以前是普洱六大古茶山里最顶级的,现在一公斤鲜叶只能卖到七八块,比起旁边象明、易武,人家(的小树茶)都能卖几十块一公斤,为什么?原因就是我们生态环境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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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意与人心
    大概一年后,看到小布家在张锡炎的帮助下脱贫,买车盖新房,刀三的态度慢慢变了。但对于砍掉自家的橡胶林这件事,他还是非常犹豫。虽说雨林保护基金会承诺退胶还林后,每新种一棵树,每年给他们10元管理费,按每亩地大概种60棵树来算,一年就是600元,连续给十年。但万一他们是骗子呢?万一跑路了呢?刀三谨慎,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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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布帮忙准备新种树苗
    直到有一天,张锡炎突然接到刀三的电话,说橡胶林已经砍掉了,让他赶紧来看。张锡炎去了,眼见一片焦黑的橡胶林地,像刚被火烧过的样子。
    “这是老天让我砍的。”刀三对张锡炎说,前一天恰好打雷下雨,雷劈中了七八棵橡胶树。这让刀三下定了决心,趁这机会,把自家那片约二十多亩的橡胶林都砍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刀三有更实际的考量:他如今已经四五十岁,年纪再大一些,便割不动胶了,读高中的儿子将来也不可能继续从事这行。橡胶林要是不能带来收入,还不如砍掉。
    就这样,刀三成了巴飘寨头几个参与首期雨林修复项目的人,在砍掉橡胶树的地里种下了新的树木。张锡炎则利用自己曾经在北京工作攒下的资源,推动外界人士有偿认领树苗;同时组织雨林穿越活动,发展深度生态旅游,让刀三这样从小熟悉雨林的基诺人当雨林穿越向导,轮流组织村民准备最地道的基诺菜,招待城里来的游客。
    所有这些进账,既给村民带来了额外的收入,也补充了雨林修复的经费来源。2018年底,刀三收到了第一笔树苗管理费,厚厚的一沓现金,一万多元;当年一同参加的另外几户,也各拿了几千元。张锡炎至今还记得,当时村书记阿明一激动,把自己领到的钱撒得满地都是,惹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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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飘寨村民布鲁得给刚从雨林穿越而出的客人盛饭
    从2018年的七八家,到2019年的19家,再到2020年的三十几家,慢慢发展到其他村,西双版纳参加雨林修复项目的农户数量每年都在增长。截至2020年底,他们一共种活了18424棵树。今年,巴飘寨的村民甚至开始主动问现任村长和书记,雨林修复还能不能参加。
    巴飘寨历史上很少受到野象侵扰,村民们其实并不知道,他们所参与的雨林修复项目和大象之间有什么关系。
    但他们知道,茶树要是种在树种丰富的地方,茶叶就会吸收周围树种的香气,比如桂树旁边的茶树可能沾染些许桂花香,这些最终都会体现在茶的价格上。以前,因为大树会遮挡茶树的阳光,影响茶叶产量,不少茶农会偷偷在茶地边的大树树皮上割一圈,让大树自然死去;但2019年西双版纳大旱,很多茶树被晒死,只有依托大树庇荫的那些,幸存了下来。
    对当地农民来说,这就是活生生的“生物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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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五岁的“羊妞”,正在“象爸”带领下在山林里玩耍
    张锡炎还记得自己初到西双版纳时,曾作为一名普通的游客去野象谷。那时他还不知道,野象谷的后门,就坐落着亚洲象种源繁育及救助中心。那里寄养着十来头野象,有的因肇事,有的因伤病无法自理,有的因天生有缺陷而被象群遗弃。比如,救助中心里人人都知道的小象“羊妞”。它被发现时才刚出生不到一个月,身上有多处脓肿创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农户的柴房地上。因为有先天心脏病,它被象群遗弃。村里一位老婆婆发现了它,给它喂水,打电话到救助站。经过数名专家抢救、四位“象爸”养育员24小时轮流照护,这只小象最终被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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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爸”(大象保育员)陈继铭,他也是救助象“羊妞”的第一任“象爸”
    “羊妞”第一任“象爸”陈继铭后来想,象的确是一种聪明的动物。它们当初一定是有意把小象遗弃在人类村落,知道生病的小象自己养不活,也无法带着迁徙,便将救小象的希望寄托给了人类。
    从野象谷出来,驾车行驶不远,便是被防象围栏围起来的香烟箐村。防象围栏是粗大圆润的金属杆,看起来像极了一根根粗壮的大象腿,如果周围有亚洲象出没的预警,围栏门就会关上。此刻一切安好,围栏门大开,村里是玩耍的孩子、散步乘凉的村民,围栏上贴有带可爱小象标志的标语:“大象是人类的朋友。”
    而传承了傣陶技艺的玉勐婆婆,至今仍热衷于用陶土捏大象,它们形态各异且相当逼真。在她手上,大象总是会被捏成兴高采烈的样子,开心地眯起双眼,高高地扬起鼻子,嘴张得大大的——像很多年前在远远的山上和她们打招呼的那些大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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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西双版纳州热带雨林保护基金会、亚洲象种源繁育及救助中心对本文提供大力帮助)


    *以上内容转载自南方人物周刊,痛快苦旅对内容或做细微删改,不代表本网站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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