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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生思。突然想到生命之难。
倒推上一代,没有粮、没有衣,更没有现在招手即来的水电暖,父辈养育我们真不易。再倒推一代,就更有意思了,穷困之外,枪林弹雨,每一个生命都在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度过。再倒推,饥馑、瘟疫、乃至人吃人。再推,冷兵器时代,兵燹不断、盗匪横行……
眼前的画面出现了若干个:一、煤油灯下,母亲在纳鞋底,麻绳费力地穿过厚厚的千层旧布,炕上横七竖八的孩子们被虱子和跳蚤咬得翻来覆去。二、正在田里薅草的男人被三个背枪的丘八在追,前面的壮汉跑得气喘吁吁,后面的士兵在拉枪栓,那是在抓壮丁。三、光绪三年,赤地千里,野狗和孤狼在荒野四处游荡,桥下,两双血红的眼睛在盯着空无一人的土路,怀揣利刃,寻找可以充饥的落单行人。四、一群夜行者在砸一家深宅大院的大门,几个捷行者正在翻墙,土匪总能嗅出家户里银子的香味。五、瘦骨嶙峋的男人在耕地上拉犁,面带菜色的女人在后面跟着撒种子,四肢如芦柴棒一样的孩子们在田埂上拾柴火,所有的眼睛都是昏暗、无知甚至浑浊的。旁边的沟渠里,是两具被人扔出来的用芦席裹了的儿童尸骸。六、家家门户紧闭,连树上的麻雀和喜鹊都紧闭着嘴,因为,村外正在过兵,五颜六色的旗帜和衣服在阳光下正发散着一阵阵凶气。七、逃荒的人家扶老携幼,肩扛担挑,正艰难地向无人的深山行进。八、蒙古的铁骑四处游荡,抢劫、奸淫……家家闭门,鸡飞狗跳。九、两军对垒,捉对厮杀,人头一地,血流成河。
公元11年,“大疾疫,死者过半。”
前260年,秦赵长平之战,秦“前后斩首虏四十五万人”。
太大太多的历史镜头我们不能描述,不忍追想,但能够想像的是,现在每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他们的每一个祖先都苟活下来,成功地躲避了难以计数的极度饥饿、天灾、人祸和瘟疫。细想,真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匪夷所思。艰难困苦的千万年以来,我们的先人,那怕一个小小环节的失误,便没有了鲜活地在这个世界上呼吸的我们。
不提极端的对生命摧残事件,仅平均寿命一项,已是亘古第一。据云,建国初,国人平均寿命仅43、45岁,好多生命刚见阳光就夭折了。
拥有一个生命,太难了。
而且,在古人的生命过程中,总是有一个接一个的惊恐和灾难,有多少人,都是为活着而活着,完全失去了生的意义。
所以想,做为历史环节上的我们,确实拥有无上的珍贵。
所以,生活在现在这样一个泰和的时代,面对五彩缤纷和文明潮流,我们实在应该好好设计一下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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