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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田静。
有一个古早的互联网段子是这么讲的：男的越幽默，女朋友越漂亮；女的越幽默，好兄弟越多。你的生活中是不是也有这种女孩？她们幽默、风趣，什么梗都接得住。但就是把男生全都处成了哥们儿。相反那些安安静静的女孩，都找到了男朋友。女生开口讲笑话，真的是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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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脱口秀女演员，越来越多了
《脱口秀大会》第四季赛程过半，上的热搜不少，有实力的新人也越来越多。不过最让我惊喜的点还是：脱口秀舞台上的女演员越来越多了。又丧又好笑的普通女孩鸟鸟讲了讲自己的容貌焦虑：因为对容貌的不自信，导致自己放弃了很多事情。不要去面试，肯定选不上；不要去联系他，肯定没结果；不要去抢银行，因为会被监控拍到，而自己又不上镜。还有魔性的楼兰美女和干尸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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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秀界的闪灵双胞胎颜怡颜悦，发出灵魂质疑：为什么女性在职场上就一定要化妆？为什么感觉所有女人工作之前都得变美，连我们小时候动画片女主角，百变小樱美少女战士，她们连打人之前都要变美。“为什么要在打之前化妆呢，不应该等被打死了，下葬前再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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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少不了杨笠的吐槽。从那句要刻入互联网发展史的“他那么普通，但又那么自信”开始，杨笠回忆了一下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末了加上一句“以后我只调侃那些成功的男性”。这句话再次炸了锅，几十个阵营纷纷站队，然后吵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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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很多人忽略了杨笠讲的其他段子，比如她讲女人为什么谈恋爱总有种菩萨心理：你跟她讲这个人有多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她都会说，哼，这是因为之前他没有遇到我。“快别废话了，让老娘去点化他。”这不禁让人想起那句互联网忠告：美女变得不幸都是从同情男人开始的。还有之前被淘汰的Norah，她聊起社会对男女的不同要求，一度出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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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脱口秀演员们的表演确实精彩，现场效果也不错，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然而不知为何，看得也很开心的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好笑也好笑，但总有些隔靴搔痒的感觉。直到我看到小北，一个男性脱口秀演员聊起生育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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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在中国脱口秀舞台上，关于生育话题最大实话，最残酷，最直白，最冒犯的表演，是男人说出来的。
02
中国的女脱口秀演员，还不够冒犯
这一季《脱口秀大会》，宁静来做了领笑员。不过被全网吐槽“爹味”厚重。主要是因为对于赵晓卉表演的点评。赵晓卉讲了一个关于伴娘的段子，主要调侃的是当代年轻人的恐婚心理。她说自己去当伴娘，在堵门不让新郎进的环节中，她顶得可用力了。“我就在想，是不是只要我足够努力，我就能阻止这段婚姻。”全场爆笑，然而宁静却一脸严肃地表示自己笑不出来，理由是：“虽然我们都不是成功的婚姻持有者，但是你这都没有男朋友……你都没有你聊什么呢。”末了，宁静还在现场催起了婚。
在宁静之前，来当领笑员的杨澜也遭到不少观众的反感，因为拍灯标准的双标。步惊云在表演中讲了讲吐槽自己老公的段子：比赛之前她很焦虑，于是跟自己老公视频，想求个安慰。她老公就说，没事，你就记得一件重要的事情。步惊云问，是不是上台注意别紧张。她老公回答，不是，你记得把酒店的一次性牙刷拿回来。此外，她还吐槽了老公的土味穿搭，红秋衣、POLO衫等等，其他三位领笑员笑得前仰后合，都给步惊云拍了灯，唯独杨澜不仅没有拍灯，还教育了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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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嘲笑土就算得上冒犯的话，那这种给女朋友买保险的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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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一个希望？买什么希望？是女朋友死于空难，自己侥幸获得巨额保险金，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希望吗？这样的段子引发了一部分女观众的不满，但大家也只是吐槽了吐槽，这件事便如水花一样消失在了互联网的海洋中。
但那句“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却不是。杨笠整整一年没怎么去过线下做演出，她解释这是因为担心安全问题。包括之前也曝出过有人知道杨笠的住址，引发了一阵对于杨笠人身安全的担忧。这次杨澜在点评的时候还专门提到了这句“普通却自信”。她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每一个普通的人都应该有理由自信，都应该得到别人公平的对待，所以我觉得在杨笠带动的社会话题中，也让更多的女孩子知道自己本来就可以很自信。”
杨笠就找补了一下，顺带着终于解释了这句引发持久争议的话，它本来的语境：“要不这样，我就解释一下，其实那个段子本来是有一句话的，就是在说男的为什么自信以后，会说为什么我们女生就不能这么自信，但因为从喜剧的角度来说，那句话也不好笑，然后又很直，所以我就拿掉了，但我没想到拿掉以后会造成这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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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笠被不少人打上了极端女权的标签，但看看这解释与求生欲，她真的很激进吗？真的很冒犯吗？就像杨笠在年初接受《人物》采访时说的那样：要一直不断去权衡段子里的冒犯性。和她的脱口秀界偶像黄阿丽比起来，杨笠，以及我们诸多的脱口秀女演员，可太平和了。
03
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对了，这就是女人一直面对的处境
美籍脱口秀演员黄阿丽，挺着孕肚，穿着紧身连衣裙，手拿话筒，在脱口秀舞台上指点江山的样子出了世界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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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中越混血，所以她经常调侃亚洲男性，不过她的段子可能会让亚洲男性颇感不适。她在段子中嘲笑人们对爸爸的要求之低后，随即又充满欲望地赞颂亚洲男人的性魅力。“他们从脖子往下就没毛了”，她在专场里说，“就像跟海豚做爱似的。”
她毫不掩饰地描述生育孩子过程中那些屎尿屁的日常。她说女性需要24小时保持嗅觉的灵敏，以便在女儿拉屎时做出第一反应；她将“母乳喂养”形容为一种磨难，她用《荒野猎人》中被野兽摧残的小李子来形容被婴儿“蹂躏”的乳房，进而呼唤女性产假。她也在两性话题中毫不客气地调侃男性，比如“如果女性很快与一个男性上床，那意味着她们已经将这个男性排除在结婚的可能之外；而如果一个男性不急着与女性上床，则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缺陷。”
男人有时会表示接受不能，黄阿丽就霸气地怼回去：“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对了。这就是女性长久以来感受到的不舒服。”大家对“女性会讲脱口秀，甚至开始冒犯男性”这一点，接受程度很低。因为在传统脱口秀舞台上，你几乎不太能看得到女脱口秀演员的身影。
杨笠曾经在段子里调侃过这个事情，她表示自己经常被问：为什么女脱口秀演员这么少？“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把其他女脱口秀演员挤走的。”她说。当女性在脱口秀的段子中出现时，大多会是一种被调侃的角色，比如前几季的这个带有刻板印象的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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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这些被调侃的对象开口说话，甚至开始调侃回去，就有人开始跳脚了。因为此前在脱口秀剧院里，女性通常被认为更应该坐在台下，而非站在台上表演。香港美食家蔡澜曾经言之凿凿地表示：有幽默感的女人，不是会说笑话的女人，而是听男人讲话笑得出的人。杨笠在这期的段子里讲到这种感受，当她看着对面的男人滔滔不绝，只能点头附和时，心里只想让服务员再给她来杯酒——那一刻，她跟这个女服务员共情了：“你看，咱们女人，就是伺候人的。”
04
正要幽默，要智慧，要开口说话
女导演Sherman曾经在接受采访时爆粗表示：“人们到现在都他妈不能接受，女人也是可以风趣幽默的。”Sherman执导了美剧《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一个关于家庭主妇转岗成为女脱口秀演员的故事。事实上，女性脱口秀演员第一次登台讲述自己的故事，是在1954年。37岁，育有五个孩子的女脱口秀演员菲利斯·狄勒（Phyllis Diller）决定登台演出。她也是第一位借由喜剧闯出名号的职业妇女。不过后来提起入行的原因，菲利斯·狄勒是这样说的：“我成为单口喜剧女演员，因为我有一个长坐不起的丈夫。”在脱口秀和辩论两开花的小鹿曾经也说过：女人的幽默是会消解性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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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斯·狄勒就是如此。在日常生活中，她是一位身材绝佳的女性，然而在舞台上，她却要戴上艳俗的假发，装上夸张的假睫毛，穿着臃肿不合身的裙子。“这样一来，观众就看不到我的身材。观众们坚信，在我的演出服下面，是一具骷髅，丑陋的骷髅——这正是我希望达到的效果。”在那个年代，一位美女要想成为一个喜剧演员，必须通过掩盖自己女性特征的方式来实现。
即使如此，她仍然要说。她要说自己的家庭主妇生活，和丈夫的性生活，她调侃自己被家务塞得“枯萎”的人生：“我唯一享受熨衣服的时刻是我把杜松子酒放在蒸汽熨斗里的时候。”“请记住，除了离婚之外，把孩子抚养权交给父亲的方式是不存在的。”在那个男主外，女主内是社会主流，甚至可以说是唯一声音的年代，菲利斯不仅是在表演，她也是在为无数台下的女观众发声。
在美剧《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中，麦瑟尔夫人的母亲这样警告她：“女性在这个行当很难出头，只有模糊自己的性别，让男人感受不到威胁才有可能成功。”但威胁又如何？被冒犯太久的女性，如今冒犯得还不够。她们还要继续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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