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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荷包蛋妈妈。
一梳福，二梳寿
三梳自在，四梳清白
五梳坚心，六梳金兰姐妹相爱
……
一个年轻的姑娘坐在镜前，臂带银环，身着新衣。
身后年长的“阿姐”将她的长辫轻轻盘起，口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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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电影《自梳女》中的一个片段。
杨采妮饰演的意欢，因不愿嫁给举人做妾，秘密举行自梳仪式，打算终身不嫁。
谁知下一秒，娘家破门而入，逼她成亲，为父还债……
关键时刻，刘嘉玲饰演的风尘女子玉环仗义相救，两人相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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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部1997年拍摄的电影，又火了起来。
原因：一个特殊的女性群体，自梳女，开始进入大众视野。
人们这才发现：
一个世纪前，有一群女人，她们终身不婚不育，自食其力，老来齐聚“姑婆屋”，相伴终老。
网友感叹：这不就是现代女性向往的生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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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果真如此励志又浪漫？女性立志不婚不育，要经历几重难关？
1
女人的抗争
自梳，顾名思义：女人到了适婚年纪，按照新妇习俗，将辫子盘起，立志终身不嫁。
一旦自梳，终身不得反悔。
假如又与男人“勾三搭四”，就要被捆入猪笼，投河浸死。
这样残酷的规定下，为何还有那么多女孩甘心“葬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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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梳女，其实是一种特殊现象，多见于桑养蚕业发达的广东珠江三角洲一带（顺德、南海、东莞、番禺等）。
19世纪末20世纪初，蚕丝工业化发展，需雇佣大量女工，大大提高了当地女性的劳动力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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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女孩从15、6岁起，就成为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
有些穷人家也不愿女儿早早嫁出，断了财路。
但经济独立，并不意味着婚姻自主、人身自由。
正如电影中的意欢，假如嫁人价钱更高，不做女工更“稳妥”。
当时的女性婚前对丈夫是聋、是哑都不知，婚后还要承受公婆的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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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相对有经济自主权的女孩不想受夫家压迫，便萌生了自梳的想法。
父母不同意怎么办？
实在拗不过，这些女孩们想出了“不落家”的办法。
也就是利用婚后“三朝回门”的机会长住娘家，避免与丈夫同居。
结婚当晚，请知己大嫂传授洞房应付办法，请金兰姐妹特制一套“怎么撕也撕不烂，扣死、钉紧”的防卫服。
新娘带剪刀自卫，如果新郎暴力逼迫，金兰姐妹便会闻声前往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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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待嫁自梳女穿防卫服
再后来，桑蚕业衰落后，她们又为了生计前往新加坡南洋一带打工，主要从事住家保姆的工作。
她们雇主的家庭里消耗完青春，更断绝了收获爱情的可能，自梳女也由此有了新的身份：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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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梳往往不是自愿之举，更像是被动反抗。
离我们理想的自主选择，或只恋爱不结婚，差十万八千里。
2
并不理想的结局
当一个女人无夫无子，最后老了会怎样呢？
我想，这也是很多独身女性关心的问题。
在当时，根据女子不能死于娘家的传统，有钱的自梳女们会凑钱一起置办一处房屋，名曰“姑婆屋”，为自己立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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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想后加入的自梳女，则要花钱买位。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当时，大部分自梳女都自愿把赚来的钱贴补娘家，所以年老境遇差别也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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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得了位的自梳女，过世后由其他在世自梳女安葬。
她们的灵位就供奉在“姑婆屋”里，或是一张红纸，或是一个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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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不落家”的自梳女，因为在夫家仍是主妇名分。
所以，夫家红白喜事均要关照，有的甚至还要出钱帮丈夫娶妾。
弥留期间的饮食、医药和身后费用也要由自己承担。
所以，钱，就成为自梳女能否安葬的关键。
假如无钱又无分，有些自梳女还会采取“守门清”和“当尸首”的办法，为自己身后找一个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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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清”又叫“买门口”，即自梳女找一死人出嫁，做死者名义上的妻子，将来便可老死夫家。
“当尸首”则是指，当男子死而未葬时，自梳女嫁去作死者之“妻”，为之披麻带孝，守灵送葬。
可以说，在那个时代自梳女的身后事毫无尊严，也无保障。
3
请别逃避
特殊的时代、特殊的地区催生了这样一群特殊的女性。
看似励志，实则无奈。
看似浪漫，实则辛酸。
正如在电影《自梳女》中，意欢与青梅竹马“破戒”后被赶出姑婆屋，她与玉环相依为命，又因战争分离。
几十年苦苦追寻，才得以在年老时再续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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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似浮萍，信念不灭，全因心中有爱。
但倘若无爱可寻、可想，又该如何坚守呢？
在采访自梳女的纪录片里，自梳女们虽年老艰难，却极少有人后悔当初的选择。
为何？说到底，女性的婚姻困境仍未改变。
今天仍有很多未婚女性，被父母裹挟进入婚姻，或者成为交换资源的工具。
越来越多女孩子恐婚恐育，于是转而标榜不婚不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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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自梳女是被动选择，那么现代女性则是主动逃避。
归根结底，都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反抗。
过分推崇不婚不育，只会造成社会的恐慌和对立。
真正的自由，应该是让女性有尊严、有保障，自主选择是否步入婚姻。
我们不应该忽视她们的苦难，去放大其中的浪漫。
更不该等到她们繁华落尽、风烛残年之际，再施以上帝之眼。
因为，用浪漫、勇气这样的词汇，去美化背后血淋淋不平等的现实，实在是一种残忍。
女人，与其羡慕自梳，不如先求自立。
欲谋爱，先谋生。
衷心希望，未来每一位女性都有婚姻自由和发展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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