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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丨杨坪
编 辑丨林虹
图 源丨图虫
康美特别代表人诉讼随着全体投资人的清偿，暂告一段落，但对于其他主体而言，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12月30日，*ST康美股价涨停。前一日，广东省揭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康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破产重整计划执行完毕，终结重整程序。康美药业全部债务已通过现金、股份、信托权益等方式实现100%清偿。至此，康美药业破产重整已如期实现重整目标结案。
在康美药业特别代表人诉讼中胜诉的一众中小投资者，也顺利获得了赔偿。据了解，今年11月12日，广州中院作出康美药业特别代表人诉讼一审判决，此次特别代表人诉讼涉及52037名投资者，全部以现金、债转股、信托收益权等方式获偿约24.59亿元。
然而，尽管投资人已经领到赔偿，但在特别代表人诉讼中，被判决承担连带赔偿责任的一众董监高、中介机构及相关人员，离“高枕无忧”尚远。
根据康美药业11月13日发布的《关于投资者民事诉讼索赔进展的公告》，公司将根据判决，向马兴田、许冬瑾、邱锡伟、庄义清、温少生、马焕洲、广东正中珠江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杨文蔚等21名承担连带清偿责任的被告依法主张相关权利。
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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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主体或仍将承担责任
根据此前广州中院的判决结果显示，康美药业作为上市公司，承担24.59亿元的赔偿责任；公司实际控制人马兴田夫妇及邱锡伟等4名原高管人员组织策划实施财务造假，属故意行为，承担100%的连带赔偿责任。
另有13名高管人员按过错程度分别承担20%、10%、5%的连带赔偿责任，包括独立董事江镇平、李定安、张弘承担10%连带责任（折合2.459亿元）；独立董事郭崇慧、张平承担5%连带责任（折合1.2295亿元）。这5名独立董事的判决结果曾在市场上引发广泛争议。
眼下，康美案投资者赔偿落地，但包括独立董事在内的一众董监高，其连带仍存在承担赔偿责任的可能。
目前，我国《证券法》并无关于连带责任的定义及内部责任份额确定的规范，需依照《民法典》关于连带责任的规定进行理解。
根据《民法典》第178条规定，“二人以上依法承担连带责任的，权利人有权请求部分或者全部连带责任人承担责任。连带责任人的责任份额根据各自责任大小确定；难以确定责任大小的，平均承担责任。实际承担责任超过自己责任份额的连带责任人，有权向其他连带责任人追偿。”
“因为案件中上市公司承担了绝大部分赔偿责任，所有的赔偿都是康美出面偿还的，但是康美可以再向董监高和正中珠江依法主张相关权利。”一名资深法律人士受访指出。
华南一家大型律所证券律师也对记者指出：“广州中院的判决第一责任人是康美药业，对于马兴田等人和正中珠江承担的连带清偿责任，法院并没有确定这些主体的责任份额。从法律上说，属于共同连带责任，他们内部如果不能确定各自份额大小，是平均承担，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是可以向马兴田等人和正中珠江追偿的。判决中确定的其他责任人，有份额的，可以按份额追偿。”
事实上，早前康美药业也在公告中表示，将根据判决向马兴田、许冬瑾、邱锡伟、庄义清、温少生、马焕洲、广东正中珠江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杨文蔚等21名承担连带清偿责任的被告依法主张相关权利。
一名长期跟踪康美案的资深行业人士指出：“需不需要追究其他人员的责任，需要看康美药业的态度。”
12月30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曾多次致电康美药业咨询追偿事宜，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独立董事将面临多少赔偿？
值得一提的是，在赔偿金额上，独立董事是否真的以10万年薪赔偿上亿元，是有待商榷的。如在康美药业案中，虽然马兴田被判100%连带赔偿责任，但并不意味着其要赔偿全部24.59亿的款项，而是至多赔偿24.59亿元。同理，被判承担20%、10%、5%的连带赔偿责任的独立董事，也并非要按照这一比例足额赔偿。
而如果康美药业向其他责任主体进行追偿，究竟应该如何划分责任份额呢？
据前述证券律师介绍，责任份额，也可以理解为赔偿比例。判决书如果明确了份额，就是按份连带，责任人对内对外都按照份额承担责任就好了。判决书如果没有明确份额，只是说连带，对外是全部承担，对内是根据责任大小确定，不能确定的，平均分摊。
目前，对于最终独立董事等责任主体可能面临多少赔偿，市场还存在一定的争议。有了解情况的内部人士援引相关文章，该文章做出过三种情况的推演：
一是系数法：严格按照外部责任比例划定内部责任比例。康美药业案中，法院也充分考量了相关责任主体的主观恶性、身份作用等因素，明确区分了不同责任主体的连带责任外部限额。
因此，可以考虑将连带责任的外部比例作为系数，划定内部责任份额。举例来说，如判令承担100%连带责任，则责任系数为100；如判令承担5%连带责任，则责任系数为5。据此，将所有责任人的责任系数累加作为分母，则某名责任人的实际责任比例为其责任系数占总责任系数的比例。
如果按照这一步推演，前述5名独立董事，江镇平、李定安、张弘（承担10%连带责任）实际应赔偿金额约为2235万元；郭崇慧、张平实际赔偿金额分别约在1118万元。
二是追首恶法：由首恶马兴田、许冬瑾等核心责任主体承担全部赔偿责任。
不过，文章作者认为，根据“追首恶”理论，在康美药业案件中，应当划定核心责任主体，将实际策划、操纵、主要参与决策的马兴田、许冬瑾等认定为“首恶”，由该等主体共同承担全部赔偿责任。但该种责任划定方式的问题在于，“首恶”可能并无偿付能力，偿付不能部分仍需要由其他责任主体来承担，同样存在对其他责任主体的责任划分问题。同时，对于“首恶”的划定亦需依赖于法院的自由裁量，在没有规范依据的情况下，可能并非易事，例如对于签字注册会计师是否也应纳入“首恶”就可能存在一定争议。
三是自由裁量法：参照外部责任比例、刑事处罚认定等综合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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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刘雪莹 实习生 王绮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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