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在这个啥都有的短片周里，记录多元与成长
“我们左思右想，青年影人们的实验精神去哪儿了呢？是被疫情吞噬了吗？我们在此希望疫情尽快过去，各位作者都能把实验精神重新找回来。”
HiShorts!厦门短片周结束了，在颁奖典礼现场，实验单元最佳短片奖的归属是“空缺”，评审们由此发出了内心的疑问。而这个空缺的名额，在接下来的剧情单元最佳短片的颁奖中，成就了“双黄蛋”。
5pk3vqzwoux.jpg
有些戏剧性的奖项归属也是HiShorts!一贯风格的缩影——自由随性、多元包容。在这个持续7天的短片节展里，除了常规的竞赛、论坛、创投等板块之外，还有故事大会、露天放映，甚至青年影人篮球对抗赛等五花八门的活动。一群来自天南海北的青年影人齐聚于此，短暂的相会之后又再度踏上创作的旅途。
毒眸和Hishorts!几个不同的参与者聊了聊，记录了他们与HiShorts!度过的2021年最后的时光。
从小说走到现实范虹有些拘谨地走到了影厅台前，这是他第一次带着自己的作品来到节展的展映现场，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在座每个观众的反应。
他的作品《云端的信号》入围了主竞赛的剧情单元，讲述了孩子拿着过世父亲的手机与母亲发短信的故事。聊到创作缘起，范虹表示，是社会新闻和身边朋友的真实故事叠加改编而成的。
范虹是台湾世新大学的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是数据库叙事，多视点是其中一个小的方向。而《云端的信号》就是一个多视点叙事的影片，他试图从母亲、孩子、父亲三个角色的视角来共同搭建起一个完整的故事。
学术研究是范虹近十年里生活的主旋律，上一次尝试拍摄短片，已经是十年前的本科时期了。这十年间，范虹也写短篇小说，他更偏爱一些黑色幽默和荒诞离奇的风格，“现实生活当中的一些荒诞的事情，可能故事是荒诞的，但最后的核其实是温馨的。”这个部分和《云端的信号》是一致的，在他看来，虽然短片在故事层面上并不是那么荒诞，但核心也是比较温暖的。
太长时间的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也让范虹感到了一丝不安：离实践太远了。在《云端的信号》创作过程中，范虹也发现了自己的力有不逮，“反思这部片的过程中发现，情节的推进是没有那么影像化的，更多时候是台词在推进情节。因为之前写小说的时候，不用去考虑在画面当中怎么实现，我的视点可以比较自由的去切换，但如果要用影像来呈现，就得要具体的东西。”
nta0gfj42x3.jpg
《云端的信号》
原本希望三视点叙事的他，在拍摄时也发现父亲的“幽灵视点”难以实现，因为即便面对同一个场景，不同视点下如何切入，如何打光等等都是事先没有考虑清楚的，只好舍弃。
影像视角的转换是一方面，真正实拍的过程中，制片视角同样重要。比如剧组事先堪景时找好的水库，到了拍摄前几天突降暴雨，水涨起来把平台给淹了，原定的拍摄计划必须全部重来。在范虹看来，这或许是许多新人创作者普遍会遇到的问题——没有充足的预算和预案，来事先避免拍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种种意外。
但这些也都是这部短片给他留下的宝贵经验，他头脑中的创作模式也更多地从小说走向现实，“经过了这一次之后，以后再拍摄新的作品，可能从剧本创作阶段我就会提前考虑摄影、制片层面能不能落实，脑子里能有个计划，至少不至于到时候遇到状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创作走回现实了，但人还稍微有些格格不入。聊起HiShorts!期间的诸多活动，性格有些内向的范虹仅仅观看了其他入围作品的放映，感觉受益良多，“因为我自己性格不是特别会社交，所以很多可能会很有意思的活动我没有参加得了，但我有发现如果是一个性格稍微外向一点的人，应该在短片周里面会很享受这个过程。”
eykolxrkkib.jpg
不过，能有机会参与放映，看到观众观看自己作品的反应，在范虹看来也是十分宝贵的机会，“很多台词我自己在观众群里面听的时候，会觉得其实有更好的处理方法，还有一些剪辑和调度上的小问题，这一点，自己在剪辑台那边看的时候，不会有那么明显的感受，只有在观察观众怎么看的那个情境下才行。”
好剧本顺其自然《云端的信号》的摄影指导程志宏，恰好是剧情项目创投评审特别提及奖《明日见》的导演。在创投评审袁弘看来，《明日见》是一个特别有生活能量的戏，“它采用了95后年轻人看待自己爷爷奶奶那代人生活的视角，并且在剧本里充斥着大量很打动我的细节，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观察者才能够写出来的细节。”
e34dsdrzpqf.jpg
程志宏和黄小妍就是这样的观察者。故事的原型发生在黄小妍福建漳州的老家，从小生活在都市之中的程志宏对于这种地缘和血缘纽带仍然浓厚的家庭氛围感到新奇，于是产生了创作动力。
“本来也动过让家人自己演的念头，”程志宏缓缓说道，“但是阿公今年7月去世了，没有办法通过类似纪录片的方式来讲述这个故事了，只能是重新找演员。”
程志宏会的闽南话不多，最熟悉的几句话都是阿公教他的，“比如说‘毋面’，是不用的意思，因为我们很少回去，每次回去带很多东西给阿公，阿公都会说‘毋面’。”
阿公的去世让程志宏和黄小妍坚定了要将这个作品拍出来的决心。过去拥有丰富短片拍摄经验的程志宏，对于拍长片一直是顺其自然的态度，但有时候时间是不等人的，所以他们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写了初版的剧本，并将它带到了创投的舞台上。
第一次跑创投，总会有些生疏，黄小妍站在台上将整个故事的细腻之处娓娓道来，但却忽略了对影像风格的展现。“评委老师有提到，想要看到更直接的我们的影像风格，但是我们之前就只是一直在讲故事，这应该是这次参加创投吸取到的最大的经验。”黄小妍说。
但精彩的剧本收获的关注着实不少，创投下来有很多导演、影视公司的从业者或制片人加他们的微信，甚至主动提供一些落地实施之后的帮助。“我们确实也很需要制片人来介入我们的文本，进入到我们的拍摄当中。”黄小妍说。
没时间睡觉换美梦一场影人们的收获有赖背后组织和工作人员的辛勤付出。作为第二年参与到HiShorts!策划与执行工作中的Staff，烙饼说她特别累，只有在谈起自己策划的活动时才会兴致盎然。
故事大会是烙饼最骄傲的产物，这个被称为“创投之前的创投”的形式，在全国影像节展中还是首次尝试。HiShorts!邀请了国内从事非虚构写作的媒体，将一些动人的，有改编成影视作品潜质的非虚构故事带到现场，接受来自编剧、制片人等影视从业者的聆听与评价。“创投是你拿着已经成型的项目去讲，故事大会只生产一个剧本的雏形，它可能只是一个源头或者灵感，需要听到的人基于这个再去思考剧本的改编方向或者纪录片的拍摄想法。”烙饼这样概括故事大会。
4apooz1dmo0.jpg
办这个活动的初衷，是HiShorts!发现，国内做非虚构写作的媒体普遍面临商业化困难的现状，于是希望做一次尝试，给非虚构和影视创作之间建立一个沟通的可能性。为此，HiShorts!还分别设立了最适合影视改编故事奖和最适合纪录片拍摄故事奖，以此奖赏那些优秀的故事讲述者。
但落地到实际价值上，故事大会仍有不少问题待解。在烙饼的的观察中，有的评委会说认为“你这个不叫故事，这就是一个文本和一个素材，你不应该拿到这里”，或者，“你这个故事没有版权，没有人物授权，到时候怎么拍出来”。这都是影视改编过程中扎扎实实会面对到的问题，但故事确实也总是不成熟的，也不都是能获得授权的，这是一个两难困境。第一届的故事大会，相当于是一次试验，试验带来的许多思考，需要来年再做更好的解答。
在烙饼过往的记忆里，前几届HiShorts!会更重视论坛等对话类活动的策划和输出，而从这一届开始，更多元化的活动增强了节展的趣味性。除了首次开办的故事大会之外，HiShorts!还在社交板块中设置了“琴棋书画”四大舞台。比如“琴”舞台是脱胎自MV单元的，国内除HiShorts!之外没有任何影展会专门设置MV作品的评奖。“棋”舞台甚至邀请青年影人、评委、媒体打了一场篮球赛。
30x4z4gvaug.jpg
人力物力的有限，也让一些活动没能如愿实现，“比如‘书’舞台，最先开始是想做文学沙龙的，然后每天可能有读书会。但今年因为特殊情况以及人力物力的限制，所以没法全部实现，只能做小一点，把这些导演、嘉宾自己写的书，或者他们特别喜欢的书寄过来，做成了一个小型的移动图书馆。”烙饼说，希望来年还可以再把这个东西再去扩充下去。
在短片周的这些日子里，烙饼每天只能睡3个小时，一直到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才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对青年影人们来说，这个七天限定美梦也到了梦醒时分，在重新找回“实验精神”的路上，或许这一周的见闻恰是养料。
文 | 刘南豆
编辑 | 张颖 |
|
中级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