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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奥密克戎传染性增强，但临床疾病症状较轻？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魏笑 深圳报道春节将近，目前国内新冠疫情多点散发，叠加奥密克戎（Omicron）来袭，疫情防控形势严峻复杂。
1月8日，天津市检测发现2名奥密克戎感染者。此外，奥密克戎变异株还蔓延至河南安阳。1月10日河南省安阳市通报，在主动检测人群中筛查发现2例本土核酸阳性个案。
据天津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经分析发现2例本土病例新冠病毒均属于VOC/Omicron变异株（BA.1进化分支），属于同一传播链。
此外，据安阳日报消息，流调显示，河南安阳病例与天津本地疫情属同一传播链，均为奥密克戎。结合流行病学调查和基因测序结果，基本锁定安阳市本次疫情的感染来源为2021年12月28日从天津市津南区返回安阳市汤阴县的1名在校大学生。
这是自去年12月13日国内首次报告从入境人员中检出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株后，首次发现奥密克戎本土跨省传播链。
1月10日，中国工程院院士张伯礼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此次天津疫情是奥密克戎变异株首次在我国本土社区传播，该病毒确实传染性很强，但症状并不明显，隐匿性也强，更容易多点散发或集中暴发。
对此，著名感染病专家、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卢洪洲今日也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研究证实奥密克戎的传播能力比Delta高约2-3倍，但临床疾病症状较轻。也正是因奥密克戎相较于其他变异株更为温和，有人把奥密克戎形容为“天然疫苗”。
英国雷丁大学病毒学家伊恩教授、以色列卫生部高官Nachman Ash等均对此观点表示认同，其认为，由于奥密克戎具有高度传染性，但比其他变种更温和，可以在不引起重症的情况下产生抗体，提高对其他病毒株的免疫力，形成群体免疫。
但也有专家对此有不同看法。如美国德州健康科学McGovern医学院传染病科主任Luis Ostrosky指出，群体免疫最大的难题是时效性和有效性，抗体会随时间流逝而下降；此外，感染奥密克戎之后产生抗体也不一定对预防其他病毒株有效。
其实，感染奥密克戎之后产生抗体对奥密克戎本身有效性也不太高。卢洪洲提出，奥密克戎“免疫逃逸”现象更为显著。
针对奥密克戎变异株，我们应如何做好科学防控举措？我国多位专家表示，我们必须开发基于刺突突变的变异株的特异性疫苗，尤其是针对奥密克戎的疫苗。另外，及早进行疫苗加强针的接种也同样关键。
奥密克戎在国内首现本土跨省传播
1月10日，据天津卫健委通报，1月9日0时-24时，天津新增21例本土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均在津南区。
1月8日，天津市检测发现2例核酸检测阳性人员。据天津疫情防控指挥部，经分析比对，并经中国疾控中心确认，天津2例本土病例新冠病毒均属于VOC/Omicron变异株（BA.1进化分支）。
除天津外，奥密克戎变异株还蔓延至河南安阳。1月10日河南省安阳市通报，在主动检测人群中筛查发现2例本土核酸阳性个案。
据通报，1月8日，河南安阳市在主动检测人群中筛查发现2例本土新冠病毒核酸阳性个案。1月9日，经基因组测序，显示2例本土病例感染病毒均为奥密克戎变异株BA.1分支，与天津市津南区现有本地疫情属同一传播链。据流行病学调查，安阳市本次疫情的感染来源为2021年12月28日从天津市津南区返回安阳市汤阴县的1名在校大学生。
1月10日，中国工程院院士张伯礼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此次天津疫情是奥密克戎变异株首次在我国本土社区传播，该病毒确实传染性很强，但症状并不明显，隐匿性也强，更容易多点散发或集中暴发。
“奥密克戎相比之前的德尔塔传染性更强，目前天津疫情也表现为中小学生等低龄感染群体比例较高，这也是奥密克戎变异毒株表现出的新特点，值得我们高度警惕和应对。”张伯礼院士指出。
截至目前，国内已有天津、广州、长沙、深圳、浙江5地发现奥密克戎输入病例，除广州外，均未引发本土感染。而广州奥密克戎输入病例由于在结束集中隔离后的居家隔离期发现阳性，引发同楼居住人员有3例感染。本轮天津的疫情，是截至目前奥密克戎在国内引发本土感染病例最多的一起。
奥密克戎变异株在国外也迅速传播。据美国疾控中心的相关报告，在1月3日新增确诊达到100万例之后，全美的7天平均每日新增病例达到49.17万例，这7天平均值几乎比一周前翻了一番。
但美国疾控中心主任瓦伦斯基7日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奥密克戎引发的疫情升温，还未达到顶峰。“奥密克戎在其他国家例如南非，达到顶峰的方式是新增病例出现了迅速下降，但我不认为我们已经在美国看到了那个高峰。”
奥密克戎为何被称为“天然疫苗”？
有自媒体称奥密克戎引起的是‘“大号流感”，对此，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近日在公开论坛上表示：“这不足为据。”
张文宏指出，奥密克戎在不久前的11月份才被发现，而在短短几个月内已经肆虐全球，导致多国和地区的感染人数激增。奥密克戎是一种“会咬人”的毒株。
卢洪洲也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研究证实奥密克戎的传播能力比Delta高约2-3倍。从分子机理来看，与原始毒株相比，奥密克戎含有60多个氨基酸的突变，缺失或插入，其中超过50%（34个）位于刺突蛋白上。
卢洪洲表示，由于病毒的刺突蛋白和靶细胞ACE2的结合介导了2019-nCoV的侵染，其猜测奥密克戎刺突蛋白上的大量突变是其高传染性的遗传基础。此外，研究已经证明，奥密克戎RBD上的G339D、N440K、S477N、T478K、Q498R和N501Y的突变增强了其与人ACE2受体的结合亲和力，Q498R和N501Y等组合可额外增强与ACE2的结合。
感染奥密克戎有何症状？ZOE冠病应用程序通过收集400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用户的数据，总结出了奥密克戎的19种常见症状。据悉，流鼻涕是最常见的症状，影响了近73%的冠病患者，其次则是头痛（68%）、疲劳（64%）、打喷嚏（60%）和咽喉疼痛（60%）。
值得关注的是，张伯礼院士指出，奥密克戎变异株虽然传染性增强，但海外多个临床观察研究显示，其毒性反而有减弱趋势，表现为无症状者多、肺的损伤较轻、重症患者较少等。“当然我们正在密切观察和总结天津疫情这方面情况。”
为何奥密克戎传染性增强，但临床疾病症状较轻？对此，卢洪洲向记者介绍，奥密克戎更倾向于感染人的上呼吸道，由来自一项香港的离体实验研究表明奥密克戎在人支气管中的复制速度比Delta快70倍，而在人肺组织中的复制速度比Delta慢10倍，这可能是疾病炎症程度较低的原因之一。
卢洪洲进一步指出，除了对上呼吸道高度敏感外，奥密克戎对抗细胞干扰素反应的能力降低，这为临床上观察到的奥密克戎较低致病性提供了潜在的机制解释。奥密克戎的刺突蛋白特异性核心中的免疫调节NF9肽没有受到明显的影响，这个结果进一步证明了与其他VOCs相比，奥密克戎的致病性更低。
正是因奥密克戎相较于其他变异株更为温和，有人把奥密克戎形容为“天然疫苗”。
英国雷丁大学病毒学家伊恩教授对此观点表示认同，其指出，由于奥密克戎具有高度传染性，但比其他变种更温和，可以在不引起重症的情况下产生抗体，提高对其他病毒株的免疫力，形成群体免疫。
法国卫生部长韦朗也表示，法国和感染率相似的一些国家即将实现群体免疫，疫情结束的曙光已经显现。目前法国正处于第五波疫情，其判断很可能是最后一波。“从法国和一些其他国家的感染率判断，我们很可能已通过接种疫苗或感染已获得某种形式的免疫力。”
以色列卫生部高官Nachman Ash也指出，奥密克戎在以色列大面积传播，很可能形成群体免疫。
但也有专家对此并不认同。例如美国德州健康科学McGovern医学院传染病科主任Luis Ostrosky指出，群体免疫最大的难题是时效性和有效性，抗体会随时间流逝而下降。而且，感染奥密克戎之后产生抗体也不一定对预防其他病毒株有效。“把希望寄托在群体免疫，风险很高。大面积出现感染意味着可能出现大量住院病人，导致医疗系统崩溃，大批人死去。”
其实，感染奥密克戎之后产生抗体对奥密克戎本身有效性也不太高。卢洪洲提出，奥密克戎免疫逃逸现象更为显著。研究发现，奥密克戎没有增加人群初发感染的风险，但其增加了重复感染的风险。由Beta和Delta主导的第2次和第3次高峰中，重复感染的hazard ratio分别为0.75和0.71。而在南非最近由奥密克戎主导的第4次高峰中，其重复感染的hazard ratio上升到了2.39，这意味着奥密克戎的免疫逃逸现象更为显著。
Mayo医学中心疫苗研究主任Gregory Poland也指出，只要新冠病毒继续变异，就谈不上永久免疫。“如果出现一个可以完全逃逸目前的抗体的新变异病毒，我们就得重新开始”。
如何科学防控奥密克戎？
针对奥密克戎变异株，我们应如何做好科学防控举措？
大量研究表明，目前新冠疫苗不能像以前的VOCs那样有效地对抗奥密克戎变异株。因此，卢洪洲指出，我们必须开发基于刺突突变的变异株的特异性疫苗，尤其是针对奥密克戎的疫苗。研究也证明感染奥密克戎后可以诱导更广泛的中和抗体，可以用来免疫2019-nCoV的其他的变异株。由于目前的疫苗对奥密克戎的影响较弱，因此开发奥密克戎靶向疫苗对于对抗当前所有的新冠病毒变异株是十分紧迫且有益的。
张伯礼也表示，应加紧研制针对奥密克戎变异株疫苗，开展新冠病毒变异规律基础研究。
值得注意的是，张伯礼还指出，尽管疫苗保护力有下降趋势，但预防重症依然有效。目前研究结果显示，疫苗对于防止转向重症率和死亡率的效果依旧很好，有效率可以达到80%～90%。所以依然要加强疫苗的接种，提高疫苗覆盖率。“若无特殊情况，民众应尽快接种疫苗加强针。”
卢洪洲也向记者表示，应及早进行疫苗加强针的接种。“最近研究发现，大多数奥密克戎突破性感染患者没有严重的新冠肺炎迹象，这与之前完全接种疫苗后所产生的抗体有着密切关系，进一步的研究发现，在接种疫苗后的血清中，发现了T细胞与奥密克戎的交叉反应。这个研究结果再次强调了及早在人群中完全接种疫苗以建立群体免疫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
卢洪洲指出，尽管奥密克戎有大量的突变，但研究证明，奥密克戎对八种最重要的抗2019-nCoV药物和候选药物都表现出相似的敏感性，包括瑞德西韦、莫努匹韦和PF-07321332（paxlovid的活性成分）。因此，现有的药物依然对奥密克戎有效，尤其是靶向非刺突蛋白的药物不受突变影响。奥密克戎 RBD的大量突变引起了人们对抗体治疗有效性的担忧。
令人乐观的是，研究已经表明，针对2019-nCoV变异株保守表位的广谱中和抗体，如我国已上市的单克隆抗体BRII-196和BRII-198，是遏制和治疗奥密克戎的关键。“尽管关于针对奥密克戎的药物和抗体治疗策略仍有许多地方待改善，但它们的治疗效果已在以往研究中得到证实。”
另外，卢洪洲指出，现有的公共卫生措施行之有效，及时诊断和物理隔离是切断传播最有效的方法。“目前，奥密克戎变异株的详细特征变得越来越清晰。鉴于在之前的VOCs中的刺突蛋白中也观察到同样的突变，这表明了目前的公共卫生措施，包括保持通风、保持安全距离、勤洗手和戴口罩也能有效应对奥密克戎变异株。与以往的VOCs类似，及时诊断和隔离对于切断奥密克戎的传播非常重要。”
1月8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健委新闻发言人米锋也介绍，要继续坚持“外防输入、内防反弹”总策略和“动态清零”总方针，不折不扣做到应检尽检、应隔尽隔、应治尽治，尽快阻断疫情社会面传播。
国家卫健委疫情应对处置工作领导小组专家组组长梁万年也对媒体表示，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不出现一例本土病例，但是我们有能力，也有信心，当发现有本土病例出现的时候，快速扑灭疫情，我们不是追求“零感染”，而是追求尽快把疫情扑灭。
张伯礼强调，目前形势依然严峻，奥密克戎变异株的问题需高度警惕，严防境外输入，防人也要防物，特别是口岸城市及冷链货运环节是重中之重，这是遏制奥密克戎的境内传播的关键。
“如果我们采取科学的预防和控制措施，我们可以赢得与COVID-19的战争。”卢洪洲称。
（作者：魏笑 编辑：徐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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