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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岁危机」会越来越严重吗?我们跟半佛仙人、武志红、梁建章、郝景芳等聊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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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1-15 18:06:18 31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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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就像盛夏的大雨,在我们还来不及撑开伞时就扑面而来。」 这是科幻作家刘慈欣在2018年被授予克拉克想象力服务社会奖时的一句获奖词。
    这话用来形容刚刚过去的2021年恰如其分。
    这一年,新冠疫情的反复,国内反垄断、双减等政策的出台,房地产行业的重拳调控,头部电商主播的偷漏税被罚,以及大厂纷纷宣布取消大小周……充满变化的一年。
    站在时间的尺度上,变化依旧在加速发生着。除了脚踏实地做好手头的事,我们太有必要适时停下来向远方看看——提前感知到未来的变化,能帮助我们更好地做出当下选择。
    2022年伊始,我们发起了一次调查,邀请读者写下自己有关「未来」的所有困惑——与你们钦佩的、好奇的、各行各业最顶尖的人交流。36氪负责传递他们的回答。
    这一次,我们邀请到了包括自媒体人半佛仙人、知名心理学家武志红、知名科幻作家郝景芳、携程集团联合创始人梁建章、《人类简史》作者尤瓦尔·赫拉利等在内的17位「聪明大脑」,一起探讨关于「未来」的可能性。
    未来已来,你准备好了吗?


    半佛仙人(自媒体人): 10年之后应该更加严重,因为现在还在卷。20年之后应该会逐步消失,因为大家年龄都不小了,没的让你挑三拣四了。30年之后,35岁还是小伙子年轻人呢。至于如何应对,目前最优解就是多存钱,少花钱,少加杠杆,以及找一个稳定的工作。今年的考研考公人数已经证明了大家的想法,我身边很多三十来岁的互联网人都开始考公了。
    假如我能活到100岁?我对自己没有任何规划,我连自己能不能活到40岁都不知道,我连3天后的晚饭吃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相信规划,我更享受人生的不确定性。
    武志红(知名心理学家、咨询师): 心理学家温尼科特说,创造性是幸福的源头,顺从是疾病的开始。「35岁危机」还是涉及到自主意识和创造性这个问题。如果我们有强烈的自主意识、有创造性,那时间会成为祝福,35岁的时候你不可能会被淘汰,因为你比25岁的时候要厉害的不是一点半点。
    从 25 岁开始,假设你毕业了,你的成长是指数性的成长。我想我自己身上所呈现的就是这样的,这也是自主意识和创作性的结果。对我而言,在心理学体系咨询这方面,我一直在指数性的成长,相比年轻人我反而更有些优势。如果你没有自主意识,就是重复学习,你怎么跟基于大数据、基于智能计算的 AI 相对比呢?但假如你有自主意识、有创造性,你会进入一个不可思议的状态,然后你的生命会越来越值钱,这个时候,时间会成为巨大的祝福。
    有年轻人问我,「该如何提高自主意识和创造性」,一个基本的建议,就是尊重自己的感觉。不要轻易从众,不要太容易去相信一个领域的主流东西。我很早就想成为心理医生,但我上学的时候很少有「心理医生」这个职业。1992年,我作为北京大学心理系的一名本科生时,决定继续坚持走这条路,以至于我们本科班 36 个人,后来只有我一个人在硕士的时候主动报了临床方向。当时做心理学的学术研究是主流,我并没有选择这个方向,我知道自己内心更笃定临床方向。当时的决定看起来是危险的,但是我也因此受益终生。
    李永乐(人大附中物理教师、西瓜视频创作人): 为什么企业喜欢要年轻人?我们不妨看看现代社会,比尔盖茨、扎克伯格、马化腾、丁磊、张一鸣、王兴…他们都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创业取得成功。年轻人与年纪大的人,最重要的区别并不是体力和脑力,而是「经验」。年轻人毫无经验,所以他们更愿意尝试,寻找不同的方法解决问题。虽然这样做会付出很多代价,但是也总有一些人会找到更好的方法。在企业中,这就代表着活力。岁数比较大的人经验丰富,他们知道怎样做好,怎样做不好,所以更容易按照经验使用最好的方法,虽然大部分时候,这样做效果不错,可这就断送了找到更好方法的道路。
    因此,35岁是否有危机,实际并不在于年龄,而在于你是否依然拥有一颗少年的心。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喜欢探索未知,对一切充满好奇,拒绝刻板的劳作,寻求更好的方法,这就是我解决危机为积的方式。如果我能活到100岁,我希望尝试更多有趣的事。比如,我之前是一名普通教师,后来就在西瓜视频上做科普视频,我最初讲数学、物理、经济,现在还讲天文、地理、生物、化学,这就是我尝试新事物的方法 。
    陈楸帆(科幻作家、第四届茅盾新人奖获得者):目前来看,我觉得「35岁危机」可能会越来越严重。这是由于我们现有的商业模式决定的,因为它还处于一个依靠规模化,依靠提升效率来获取更多利润和市场价值的模式。在这个体系里,每个个体能提供的就是自己的时间、经历、技能等。如果是这样的话,整个市场就会不断内卷,因为大家都会去寻找更好用的、更便宜的劳动力,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年轻人很关心如何应对「35岁危机」。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是,你永远要让自己保持不同赛道的对冲能力。比如你有一个主业,但同时你还可能需要去做一件跟主业差得非常远的事情。千万注意,我不是鼓励年轻人做副业。你可以花 20% 的时间,做一件当下没有太多收益的事情,但随着你做的时间足够久,它会给你带来持续回报,类似于终身职业。不管你是在哪家公司工作,做什么主业,这件事情都会一直陪伴着你,长期复利。最后它可能跟你的主业慢慢合拢,就变成一个新的机会、新的职业。
    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在这个时代,去思考自己应对结构性变化的能力。因为所有的变化都有可能一夜之间到来。 比如2021年在线教育等行业,未来的变化都是猝不及防的。特别是当你在一家公司、一个组织里,你会刻意自我强化自己的处境,你会觉得这个行业还挺好的、公司还可以。但这就会陷入自我盲区。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多样化的投资策略,可以是对人生的投资,对职场职业发展路径的投资。
    就像我原来一直在百度、谷歌等科技公司,但我同时也是在写科幻小说,我写小说一开始并不是为了赚钱,就是自己的兴趣爱好。短期内我看不到收益,但长期来看,价值巨大。所以我们要从一个更长的时间周期去思考自己的职业。
    俞凯(思必驰联合创始人、首席科学家): 十年后仍然会有所谓的「35岁危机」,但人们的心态可能会逐渐变化。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工作都需要依靠专业和经验,还需要各种各样的心理沟通、非经验类的创造性元素,这些都会让我们的工作充满新乐趣。假如能活到100岁,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每一个时间阶段所规划的工作类型应当是不一样的。并不是每一份工作都要以挣钱养家糊口为目的,尤其在人生不同的阶段,工作的目的和性质会逐渐的发生变化,这在未来社会中会体现的越来越充分。
    梁建章(携程集团联合创始人):在我看来,35岁还处于上升阶段,35-45岁这十年仍有很大上升空间。 可能每个年龄段都有适当的平均晋升速度和职位——35岁应该升到什么样的职位、45岁应该升到什么样的职位。如果没升到就焦虑自己做得没有同龄人好,每个年龄段都有这样的问题,这不是35岁特有的。
    不过我觉得十年、二十年后35岁的人,上升空间会变小。一方面整个经济增长会略有放缓,另一方面是人口增长变缓慢,这就导致职场形成了一个「倒金字塔」结构,也就是年龄大的人很多,年轻人却很少。这种情况跟现在的30-40岁的人完全不一样,因为现在35岁还是85后,85后还是很大的人群。
    郝景芳(科幻作家、童行书院创始人): 首先为什么会有 「35 岁危机」呢?因为那些 35 岁的人在20 多岁学的东西,过了十年后很多都过时了。他们拿着10年前的经验去面对当下的市场,所以会被淘汰。你如果是一个终身成长的人,就不存在多少岁危机。可如果你想拿着20多岁学到的东西应对整个人生,那永远都是危机。
    未来人工智能会发展得越来越快,我们得跑在人工智能前面,做人工智能还没学会的事。有些人觉得跟人文艺术、情感沟通有关的,就不会被人工智能取代,不是这样的。如果是一个重复模式的情感沟通,那人工智能也能干,除非是干新事才行,所以我们必须去创新去创造。


    郝景芳: 不,新价值、新商业就不内卷,行业饱和或者说到了资源消耗阶段才会内卷。像我们现在在做的元宇宙相关工作,真的不内卷,都是互相协助、互相帮忙的状态。等全民都已经在这个市场里了,找不到什么新机会了,才会开始互相抢夺。因此,这个世界就会分化成——有能力去开拓的人,不内卷;没能力开拓,只能去抢夺最后一点剩余价值的,那就会很内卷。
    吴伯凡(商业新物种研究院院长): 职场创造了大量的所谓「工作」,这种工作存在的原因是老板需要员工在流程中,老板要求你忙碌,因为他付了薪酬。事实上,我们工作的很多时候是在跳「工作的舞蹈」,有一种舞蹈叫「工作舞」。比如说过去农村跳丰收舞,他们并不是在收割,而是要展现丰收的场面非常热闹。工作的舞蹈是同样的道理。但管理的本质是去掉一切不创造价值的环节。我们现在的管理,仍然存在大量不创造价值的环节,从而让大家处于一种忙乱当中。在我看来,技术和产业越来越发达的同时,我们对管理的重视程度是不相称的。
    所以在没有增量的情况下,在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上精益求精(因为它总体没有增量,没有价值),一定会造成内卷。内卷的准确说法应该是逆向进化,当不针对结果而进化的时候,一定是针对流程、针对那些不创造价值的环节。这样只能越来越卷。
    李松蔚(临床心理学博士、注册心理师): 取决于对「工作」的定义。哪些时间是「工作时间」?不同时代的定义都不同。
    凯恩斯时期(差不多一百年前)的工作范畴,延续到今天的,每周确实不超过15个小时了。今天的996,并非是过去在流水线上拧几十个小时的螺丝钉。我们发明了很多新的岗位和新的工作形式,比如开会,填表,对齐信息,讲故事,改方案,复盘,信息分享,提供情绪价值……甚至上班的时间摸鱼。下班回家看个剧,一边回群里的消息也都是工作。
    按照这个趋势,即便今天的工作在未来都会被人工智能取代,未来还会有新的「工作」。人类总要让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被「工作」填充,否则,多出的时间怎么打发呢?——自然就会有一些千奇百怪的打发时间方式,这些本身就带来新的岗位需求:新鲜的吃法,玩法,刺激的故事让我们保持不无聊。或者拿自己的工作稀释用不掉的时间:花一个小时来思考今天吃什么,花一整天敲一句话,用一个月培训提升工作效率,用一年时间证明培训没有效,再用一生的时间来思考自己想要什么……未来的工作,可以发生在上面的每一个环节。
    无法想象那是什么状态。但可以肯定,未来的人看我们,会和我们看他们一样艳羡——就像凯恩斯时期的工人一定羡慕今天的人,坐在空调房里说说话敲敲电脑就能拿到工资,而我们也羡慕他们到点就能下班,一觉睡到天亮,不会在深夜刷着手机陷入EMO。
    林凡(脉脉创始人、CEO): 我觉得工作时间和技术进步是没有因果关系的。应该从劳动力的供需关系来解释996、007的现象。一直以来,我们的市场上劳动力是供过于求的关系。所以很多公司不太需要做雇主品牌。企业认为只要我发展得足够快,我可以招到任何我想要招的人。但现在社会的价值导向开始发生变化,当一个企业如果因为做了不正确的事情而得不到公众的喜欢或者认可时,招人就没那么容易了。我们其实到现在还没有完成工业化进程,但随着人口结构和我们的社会发展,这个情况一定会得到改变的。技术是加快社会进步和人才质量、规模转型的重要驱动力,所以未来人类的工作时间确实会持续变少。
    石老板(单立人喜剧创始人、CEO): 不知道凯恩斯有没有预测到,互联网公司重复造轮子的同时还不让上厕所?今年一拨裁员让很多人彻底休息了。我觉得这种「一窝蜂干,一窝蜂散」的「互联网思维」会再持续些日子,年轻人还是会向往去大厂,并且不太考虑35岁以后的事儿。
    李永乐: 凯恩斯是著名经济学家,上学的时候,老师总是提他,所以我们都把他的话奉为圭臬。但是,凯恩斯在1946年去世,在1950年,美国的人均GDP也只有不到1万美元(按照现在美元购买力换算)。可是到了2020年,美国的人均GDP已经达到了6万多美元。也就是说,现在一个普通的美国人的生活,要比凯恩斯去世时好6倍。如果看中国,那更是不得了,1950年人均GDP448美元,2020年人均GDP10500美元,翻了23倍。
    按照现在的生产能力,如果所有人都想过凯恩斯时代的生活,那么的确我们每周只需要工作几个小时就够了。可是人类毕竟希望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创造更多的财富和价值,工作时间延长也不足为奇了。
    我想,在未来,凯恩斯的每周工作15小时的愿望怕是也难以实现,毕竟因为剧场效应,如果一家店铺4点钟关门,生意就会被6点关门的店铺抢走。除非,政府能出台切实可行的方案,限制内卷。
    梁建章: 现在确实是工作时间越来越长。不过你要看到的是,不是所有人工作时间都越来越长,而是收入高或者需要创造性、成就感的人工作时间越来越长。从收入来讲,这些人不是需要长时间工作才能拿到足够的收入维持生活水准,主要是从工作的兴趣或者动力上自己希望这样做。所以手的劳动不能被替代,但是这部分确实是年轻人越来越少,他们也不愿意花那么大的长时间做无趣的工作,比如现在工厂招不到人,就是因为年轻人不愿意做这个工作,所以这部分工作时间会下降,而且工资会越来越高,这也是社会进步的一个标识。
    半佛仙人: 首先你得定义这个未来是多久之后,目前我觉得5年内大家还是会很累。如果时间拉长到8到10年,那么大家会相对没那么累,主要是也没那么多东西给你累了。
    卷不卷取决于科技到底是解决了工作,还是创造了工作。如果科技发展替代了大量基础工作,同时也创造了数量更多的工作,那么必然是会没那么卷。如果科技替代了大量工作,但是没有创造更多的工作,那么显然会更卷。


    梁建章: 你说的这个我并不同意,AI现在主要还是工具层面,取代了一些重复性的脑力劳动,比如说打字、人脸识别或者未来的自动驾驶这些工作。它对于稍微带些创造性或者是人的价值判断、人性需求的判断应该是没有能力的。但是作为工具,是可以帮助这些职业提高效率的。
    所以将来最有潜力的人或者最有发展前景的人既要懂AI、IT、大数据,又要懂很强的专业知识, 既要很懂酒店、旅游,又要懂AI,结合起来你就能做出很好的工具,提升效率。光知道AI是无法发现或理解客户需求的,因为还是人了解自己的需求,AI不是人类,不了解人类的深层次的需求。
    半佛仙人: 认不认同没用,主要是你的甲方(老板,顾客,付费者)是否认可这个东西,如果你是做情感咨询的,那么显然是可以估值的。如果不是,你提供的情绪价值其实也有限,而且不能赚钱。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利己成为人人核心目的」的职场,很多人根本没有情绪价值,都是消耗。
    没有所谓的「核心价值」或者潜力,核心价值是比较出来的,要在比较中产生。要么提供别人提供不了的能力,又或者提供同样的能力效率更高,又或者同样的能力和效率,所求金钱更小,又或者以上三者都有的时候,能够造成的破坏更大。职场如战场,威逼和利诱都是策略之一。当你有足够积累的时候,你需要利诱。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需要威逼。
    很多人说如何应对职场变化,先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能为别人提供什么特殊的东西。如果不能,你可以对别人造成什么破坏。前者适用于升职加薪,后者适用于别人搞你。当你离职成本足够低,职位足够低的时候,谁惹你,你换他一个高管完蛋。当人人都领悟到这点的时候,大家一定会更加讲规矩讲道理。
    俞凯: 对于「理性」「感性」的探讨,这个角度我并不是很认同。因为人之间的交流并不是要去区分感性和理性,而是包括了智商、经验和情商,无论是生活还是职场,人与人之间的真正交流都是如此。未来人类的很多特质,是自己能够很恰当的,在特定的智商和经验水平上,非常好的与情商结合在一起,从而形成个人不断向前和向上的动力,形成比较稳定的心态。所以对于职场人来讲,在机器智能越来越强大的未来,一个方面要有适当的自身经验积累,并不断的学习,另一方面,在工作当中对于情商与经验的结合,要能有更强的把握。
    石老板: 我说为啥现在大家这么情绪化呢,原来是理性被机器给「接管」了。理性和感性都很值钱,关键得用对地方。未来职场人除了要提升技术和情商外,建议学学正念,学学内观,再培养一点爱好,看书、做饭、养花、刺绣什么的。无论外界怎么变,给自己留一方净土。
    张璐(Soul App创始人): 我一直认为,伴随着技术的发展,「感性」的价值会越发凸显。或许接下来很多重复性的工作都会被人工智能所取代,但基于爱好所油然而生的创造力,蓬勃向上的感染力,对美、爱不一样的理解力,对人、事物差异化的思想力,以及关于心灵、情感等与众不同的细腻感知力......这些都不会轻易被取代,也将是未来每一个作为人的我们非常有价值的特质。
    安德鲁·斯科特(《百岁人生:长寿时代的生活和工作》作者): 未来或大或小的公司仍将存在,但自由职业者也会越来越多。未来在「为谁工作」方面,会发生很大变化。工作不再与公司强相关,工作的方式和面貌变得多样化。现在工作的目的更多的是赚钱,进入长寿时代后,你将拓宽工作的意义。在未来,学习充电、锻炼身体或做义工都可以称为工作,但这类工作可能无法给你物质上的奖励。


    武志红:我认为有自主意识的AI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 比如马斯克的一些演化看起来非常厉害,但实际上我充满怀疑,我觉得脑机接口可能永远不会实现。科技性的知识和科学技术是可以累积的,但人性的知识从来都不能累积。计算一些定性的问题,就目前来讲,是看不见这种可能性的。我跟一些人工智能公司的朋友聊的时候,他们也有这个困惑。因为现在很少有人能在科研中使用量子计算去测量人性,大家都是在可机械阶段的数学范畴之内工作。在这个范畴之内,可能无法赋予 AI 以灵魂、赋予 AI 以情绪。
    半佛仙人: 我比较关注的还是数据和内容领域。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场景是各家巨头的底层数据打通,然后我们普通人活在一个非常具备情绪性的信息茧房里,快乐、悲伤、愤怒都是情绪性的一部分。我们以为自己在指点世界,但其实赚到的每一分钱,都被各种难以察觉的广告赚走了。甚至有一天AI为了流量KPI,自动设置各种话题和机器留言,诱导人们一次又一次的分裂。
    吴伯凡: 科技发展一般会经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类似于科技鸡汤——所有人都在谈,但谁也没见过。过了这段时间后,它来的速度往往比我们想象的要快。我觉得接下来五年之内,会有很多我们曾经热烈谈论过的事物逐渐淡去,而其他一些东西突然就来临了。未来十年内,生物芯片或外骨骼领域,我觉得都会沿着「机器的生物化」和「生物的机器化」方向发展(机器的生物化,其实就是智能化)。过去我们是皮外延伸和皮外强化,而以后这些东西会渐渐进入到我们的皮肤内部,这是一个关键点。
    郝景芳: 在教育方面,未来学生还是会正常上学、高考,只不过有些人在高考之前,就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了。有人可能12岁的时候就在网上学习如何去做动画师,16 岁就开始在一个顶级动画公司实习了。然后他还是正常上高中、参加高考,但报考学校的方向就更明确了,会更贴合自己的职业方向去学习。我们目前在做一个元宇宙学校的项目,每个孩子有一个自己的虚拟形象,可以在虚拟学校里学习探索。相比普通学校,元宇宙学校会给孩子更多选择机会,可以自由选择未来学习的方向。
    陈楸帆: 我最近在写一本给小朋友看的关于「碳中和」的科幻书,目前还是关注清洁能源问题,详细说就是电池科技。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们很难大规模使用清洁能源。未来希望在材料科学上,能解决能源的存储问题。
    另一个关注领域是神经科学或者说认知科学。目前澳大利亚一家公司在做这项研究,他们的目标是把活体生物神经元与传统硅集成电路结合在一起,创造出芯片新物种。科学家把它们叫做盘中大脑,在正式论文里描述为体外神经网。类似一个生物形态的计算机,能耗非常低,但计算力非常强大,要比脑机接口更有想象力。
    郑志杰(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 我觉得最有意思的突破将会在一个大家已经习以为常的领域:厕所。未来的厕所将有一大部分是无下水道厕所——不依赖下水道和集中处理的大型污水处理厂,而是偏重于就地处理。这和目前传统上高度依赖下水管道的厕所卫生设施是截然不同的,这也就对处理排泄物中的细菌、病毒和其他病原体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下水道系统通常需要大量的前期资金和基础设施的投入,目前面临的挑战在于如何进一步降低成本并实现商业化和产业化的推广。
    庄明浩(趣丸集团副总裁兼首席战略官): 我一直算是内容行业的观察者,最近关于web3的讨论比较多,关键词可能包括但不限于区块链、创作者经济、NFT、DAO、DeFi、GameFi等等,现在阶段可能还是极客人群所探讨的内容,但在可见的中长期之内,这件事情会影响越来越多人的生活方方面面。大胆猜测下,可能10年之后公司化这种组织形态未必会是商业社会的主流。
    俞凯: 我目前更关注人工智能多模态融合的交互技术,尤其是智能语音语言技术。我认为,未来十年最具突破性的变化就是——几乎任意的智能硬件,都有可能变成我们信息沟通的终端。例如,汽车上的一块玻璃、一扇门。这样的变化带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我们几乎触手可及就能够通过不同的终端获取信息、发布命令,每个人都有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专属助理。
    石老板: 我们从事喜剧创作的,好像古往今来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本来觉得是不是用电脑写段子能快些,但其实也就是盯着空白的word文档发呆。未来有什么变化?其实我挺期待区块链技术的。能不能让我们把自己写的段子都放到区块链上全网广播,这样有些演员是不是就没法抄了?
    李永乐: 我所在的行业是教育行业,我想在最近十年,利用AR、VR技术产出的教学手段应该可以普及。在生物、地理、物理、化学等领域,使用AR、VR技术会给学生最直观的感受。当然,我们希望有一天,人类可以不用学习,就能用脑机接口实现知识传承,但我想这种方案在十年内恐怕还不能普及。
    我很关注医学领域,可能也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了。我相信在10年内,越来越多的癌症会被攻克,一大批癌症疫苗、特效药物的出现,让癌症与糖尿病、高血压等一样成为可控的慢性疾病。我也期待医学中能出现可控的「纳米机器人」,可以充当人体内血管的清道夫,能逆转人体血管的老化。


    李松蔚:更孤独。我对虚拟情感持悲观态度。不是因为它不好,而是因为太「好」了——所谓的「好」,就是有求必应,随叫随到,百依百顺,提供一切可提供的价值。 这种关系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也立刻提供解决方案。一切都为我的「需求」服务。但这就是孤独,对关系这种东西来说,「没有关系」和「一切由我说了算」是一样的,都意味着只有「我」。在自己的领地内独一无二——也就是孑然一身。
    半佛仙人:虚拟世界做的越有吸引力,现实世界的吃喝拉撒就越无聊。 至于是更丰富还是更孤独,取决于你有没有条件不在现实中生活,尽可能长时间的待在虚拟世界里。如果你能摆脱肉体的枷锁,那就更丰富。如果你不能,大部分时间在现实上班,那就更孤独。
    郝景芳: 之前有个观点说,微信 5000 好友却在周五下班后找不到一个出来喝酒的人,技术让人类更加孤独。在我看来,有没有一个人能在周五出来陪你喝酒,不能归咎于微信,这是性格问题。我任何时候都找得到人陪我出来喝酒。我觉得社交本身是一个心理和性格成长的问题,不能归咎于线上生活的丰富。而且,线上生活其实是有能力让你的线下生活变得更丰富的。要是没有这种即时通讯工具,大家约朋友见面会更困难。正是沟通的快捷,增加了很多线下活动的可能性。
    现在的人不太愿意出门,不是因为有了微信才不愿意出门,而是因为城市太大,交通又不便,坐地铁可能得一个半小时,打车又要花很多钱,所以就不愿意出门。很多时候不能因果倒置,不是说因为大家有了线上沟通,所以不去线下喝酒。是因为线下见面实在是太困难了,我们见面太费劲了,所以我们才那么需要线上沟通。
    武志红:我认为,没有定力的人、不能够很好做选择的人会越来越孤独,越来越贫瘠。我们探讨的「AI是否会具有自主意识」和人的自主意识是一样的。如果作为一个个体,你有很强的自主意识,那万物被你所用。如果你没有很强的自主意识,你就会被目前的这些所谓 AI、算法,这些可以无限存储的大数据所支配。就像抖音会推送我们喜欢的东西,哪怕是个非常简单的东西,但人很轻易就「入坑」了,而且很难「跳出去」。自主意识越差的人就越容易迷失在虚拟世界里,但自主意识强的人反而是万物为他所用。
    那有人会问,「自主意识可以通过后天训练获得吗」 ,可以的。不过要说的是,原生家庭对自主意识有非常根本性的作用。如果原生家庭里父母不干预你,充分尊重你的自主意识,鼓励你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选择,培养出的孩子会有很强的自主意识。中国家庭更愿意培养听话的孩子,所以导致在童年的时候,孩子的人格会被刻意塑造,自主意识没有被很好培养起来。
    虽然经过后天努力也可以获得自主意识,但是比方在50岁的时候,我终于变成了一个「在人际关系里能做自己」的人。可这跟一个「五岁就知道在人际关系中充分做自己的人」能比吗?这是天壤之别的。所以虽然自主意识可以后天培养,但最好是在童年的时候,你会已经得到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感觉,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度过这一生。自主意识是个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就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做选择,但是我要为其产生的问题负全部的责任。
    陈楸帆: 我们当下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更愿意在虚拟游戏里跟玩家产生互动,包括虚拟偶像、NPC等。我觉得这都是一个人的投射,机器本身没有对情感的理解和需求,只是我们在使用这些技术时,会本能地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在这些客体身上,然后产生了一种类似的情感连接。
    我觉得再往后肯定会产生极端情况,因为虚拟偶像、机器人会变得越来越智能,它就越来越能够根据你的语言、表情做出相应的反应。这些反应会让我们觉得它就像真人一样,我们会因此与它产生更强烈的情感连接。但同时它其实不是一种真实的情感,只是一种我们主观的「自我强化」。比如说机器人会让你觉得特别舒服,因为它知道你想要什么。但这个过程其实会让人陷入一种自我强化,或者说自我的情感性内卷,你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去跟一个真实的人交互,因为真实的人不是被程序设定的。这样你就会越来越喜欢待在那个为你定制的虚拟社交场景里。
    尤瓦尔·赫拉利(《人类简史》作者): 这是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人类很快就会掌握能够大规模监控和操纵情感的技术,但我们仍然缺乏使用这种技术的智慧。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具体例子是:一旦机器比家人更了解我们,将会发生什么?
    我们都知道,人类渴望得到理解,常常希望身边的人(母亲、老师、妻子、老板)可以理解自己的感受。不过在日常生活中大家都专注于自身,所以很多人常常无法理解他人的经历。相反,机器可以直触我们的心灵和大脑,同时又不会分心关照自己的情绪,所以它们能敏锐感知人类感受的微小变化。想象一下,当你下班回家压力很大、脾气暴躁时,也许你的丈夫没有注意到你的情绪,但你的冰箱会立刻察觉并提供能舒缓心情的食物。这带来的后果是,我们会完全习惯机器,同时又对他人极其不宽容。如果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会对人际关系和人类社会产生什么影响?
    人们通常担心机器冷酷无情,但问题可能恰恰相反。更重要的是,对这些即将彻底改变政治、经济和日常生活的事情,我们可能无力招架,因为我们对人类幸福和苦难的深层来源知之甚少。
    林凡: 我觉得随着技术的进步,关系会更丰富,但同时也会更孤独。这两者是并存的。之前大家热议过人到底可以不可以爱上AI,和她/他恋爱、结婚,我觉得其实是OK的,为什么不可以呢?即便对象、空间是虚拟的,但你的感情是真实的。我觉得随着科技发展,社会形态都会发生一些前所未有的改变,这种改变让你无法再用传统的能力和价值观去判断。因为你参照当下的规则,会觉得未来将发生很多悖论,特别是在社会伦理层面。到那个时候,悖论可能不再会是问题,因为很多时候这些悖论的本质只是代际冲突,它们会随着社会整体的进步而变化和解决。
    在未来世界,我一直觉得,物种的多样性、文明的多样性会越来越成为一种奢侈品。 如果让我个人做选择的话,我不会选择像马斯克那样去登陆火星,而是像比尔·盖茨那样去关注人类公平、消除数字鸿沟……而不是加速技术的变革。我不担心技术发展得太慢,我只担心它太快了。


    陈楸帆: 我觉得元宇宙并不新。如果你看人类从古到今的一些追求,比如说柏拉图的洞穴理论,庄子的庄周梦蝶等,它都是在构想跟现实不同的另一个世界。我们其实一直也在用不同的文艺形式,比如小说、电影、戏剧等,构建一个元宇宙概念。不同的个体可以通过阅读同样的小说或观看同一部电影,进入到这样一个元宇宙里。只不过我们现在有了更新的科技,我们可以从二维到三维,从单纯的视听觉到多重的感官,使自己处于一种更沉浸式的形态。
    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历史的必然,但它不一定能在这波浪潮中到达我们理想中的那种完美形态。 历史总是在不断波浪式前进,会有波峰也会有波谷。这一波浪潮其实跟疫情也有关系,它加速了人类行为的虚拟化和数字化的进程。
    半佛仙人: 不会,当前元宇宙还不具备实现条件。不过你可以试着用元宇宙的旗号卖课,看看有没有傻瓜上当。如果不怕死,你还可以试着炒炒元宇宙概念股,看你的运气了。
    吴伯凡: 我觉得元宇宙无论是观念还是技术上,都是一个古老的说法。它包括技术,也包括那些最古老的巫术、通灵术,这些都跟元宇宙有关。它们就像打通虚构世界一样。我们的生活之所以有意义,一定是由一个虚构的东西和一个现实的东西共同构成,而且我们每天的生存状况都由这个决定。如果一个人完全去掉了虚拟的、虚构的东西,根本就活不下去。而如果完全去掉了真实的东西,也活不下去,所以这个原理才有意义。
    此外,任何时代都有「躺平」的人。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古代还是现当代,当一个人不能改变世界秩序的时候,可以改变内心;不能消除世界动荡的时候,可以消除内心的动荡。这个叫躺平吗?不好说。
    还有人问我,普通人能不能抓住元宇宙的机遇?我最近讲过一个概念,叫「做一个优秀的普通人」。我觉得一个成熟的社会,应该是有很多优秀的普通人。而一个不成熟的社会,会有很多特别不优秀的、那些所谓杰出的人。我接触过一些人,他们听起来不得了,但走进一看发现不过如此。但是反过来,一些人你看似普通,接触以后你会觉得他「惊为天人」,他只是不跟你显现这些东西而已。
    那如何做一个优秀的普通人呢?就是要找到自己跟自己相处、自己评估自己的一种方式,而不是完全用外在的标准去评比。自我评估更容易能够与自己达成和解,也能够比较客观地看待自己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梁建章: 我觉得这是挺危险的,因为元宇宙是模拟的世界,它确实能够让人有初级的满足,但是能不能满足人的探索欲望并不好说。如果大家都花时间探索粗糙、虚拟、不合逻辑的世界,那可能不会有太好的满足感。所以我不是那么看好这个,只能说这是初级的娱乐。
    同时我不认为它会影响线下旅游,因为旅游是一种探索和互动性比较强的体验,它的粗糙程度和延时程度,是很难取代线下旅游的。当然,元宇宙用粗糙地模拟现实世界作为现实世界的预览,我觉得也是挺有帮助的。无论在教育,医疗都有它的应用,就是远程的虚拟通信和数字技术。
    付鹏(东北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首先我不反对元宇宙。虚拟技术的应用,无论是 AR 还是 VR,都表明着互联网在不断进步。但随着虚拟技术的不断发展,可能会衍生出对现行制度的挑战。我大胆预测,可能未来几年之后,元宇宙遇到的挑战跟区块链是一样的。所以我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它的精华在于技术的进步对生产效率的优化。举个简单例子,无论是微软、谷歌甚至包括 Facebook 在内的大公司,现在对于元宇宙的宣传片,都是一个提高生产效率的应用场景。比如线上会议、远程医疗等。而它对于现行制度的挑战可能很多人没注意,因为目前流行技术信任,技术信任可能正在打破对于现行制度框架的信任关系。
    林凡:在一个虚拟世界里,「躺平」与否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你可以在不同的元宇宙里塑造不同的你,无论是彬彬有礼的绅士,还是穷凶极恶的暴徒,在元宇宙体系里,一切都是可编辑、可修改、可优化的实时数字世界。
    另外不能说元宇宙有普通人可以抓住的机遇,而是说元宇宙就是普通人可以提升幸福度的未来。举个例子来说,在短视频时代到来之前,我们看不到更遥远地方的普通人的生活,但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四五六线城市、偏远的深山或者上百米的高空一些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觉得元宇宙可以让你更身临其境地去看到更多东西,你原来想象不出十一维空间是什么样,但现在你可以看到了、体验到了,它能极大拓展你感受的边界。
    庄明浩: 躺平只是因为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所谓的元宇宙「雏形」,在可视化表达方面更偏向游戏/社交,所以大家会担心。我不觉得元宇宙会这样。就像20年前,家长会担心孩子有「网瘾」,而现在看网瘾其实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所有人都有了「网瘾」。
    网络不仅仅为娱乐而生,虽然可能初期娱乐是主流,但回看过去10年中国移动互联网的发展,能被更多人接受的原因是其对我们生活方方面面的影响。如果未来的元宇宙是所谓的下一代互联网,那它也应该会是这样的。对于普通人而言,试着接受和拥抱就好了,就像我们接受智能手机一样。


    张璐: 无论是全球变暖还是海平面上升,其实都是在向我们示警,未来社会伴随着环境的不断恶化,资源的日益枯竭,人类的生存空间将持续受到挑战。为了应对这一问题,在无垠太空寻找栖息之地外,以数字化路径——元宇宙扩展生存空间的方式,也引发了众多的关注。
    伴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城市化的推进,我们每个人在快速的变化中、在不断被压缩的生活中,逐渐「原子化」、「个体化」,孤独症与认同感缺失成为了一种社会性「病症」。而在深度的数字空间里,我们又该如何与更多的人建立新关系,如何在这种交互中获得认同和共鸣,找到价值感,收获幸福感,这值得我们持续关注与不懈探索。
    李松蔚:如何以一种平和的,有尊严的方式面对死亡。
    半佛仙人:我不关注人类,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关注人类,我只关注晚上吃啥,明天发啥。要是人人都能脚踏实地关注自己晚上吃啥,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
    郑志杰: 我们以史无前例的速度成功研发了新冠疫苗,也需要以史无前例的速度确保疫苗在全球范围内的公平分配,否则变异株还会不断涌现,不断拖延全球终结新冠疫情的进程。新冠疫情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大流行病,所以如果我们想要更好地防范和应对下一场的大流行病,必须现在就行动起来,改变世界分配疫苗的方式,并找到加快生产的方法,扩大全球疫苗生产能力。一个更公平的世界,才是一个更安全的世界。


    郑志杰: 作为一名长期从事公共卫生的工作人员,我所理解的黑科技从来都不是最具颠覆性的,而是如何用更快的速度让更多的人都从科技进步中获益,让科技能够以最大的效率地拯救人类生命、改善人民健康。
    宫颈癌疫苗或许是一个已经成为现实的「黑科技」,但还有太多的女性无法得到宫颈癌疫苗的保护。我们的合作伙伴、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赵方辉教授团队提出的消除中国宫颈癌的「优化路径」表明,如果我们能够在2021-2035年间增加对宫颈癌预防的投资,包括将适龄女孩HPV疫苗免疫纳入国家免疫规划、扩大成年女性宫颈癌筛查的覆盖面等措施,同时通过优化技术方案来提高健康投资效率,中国可以在2050年之前实现消除宫颈癌的目标。我希望这样的「黑科技」能够真正落地,未来也能出现更多这样造福人类的「黑科技」。
    付鹏: 2050年,我觉得一定会出现技术性的巨变。第一种是在现实场景下进行的外延,无论是从超大宏观还是往超微观进行延伸。超微观可以更全面地认识人体细胞,攻克癌症等疾病。第二种就是向宇宙世界探索,扩展地球以外的人类认知边际。太空时代也将成为下一个时代的技术突破重要节点。第三种就是向精神世界延伸。这个延伸我并不是特别赞同。过度的虚拟化之后,会让我们在哲学上很难分辨现实和虚拟到底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不真实的。
    庄明浩: 人类目前可见的未来发展选择比较公认的是两个:碳基和硅基。碳基眼前的事情是碳中和,稍微远期的是星辰大海;硅基简单了,元宇宙。
    2050年也就是大概30年之后,我猜想碳基的部分,眼前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而稍微远期的星辰大海,理论层面的研究和探索可能已非常深入,但现实物理层面可能不会有太大改变。比如我们通过地球「设备」所探索的宇宙空间范围,应该还在太阳系之内。至于硅基,我猜想可能不用等到2050年,2040年就差不多可以做到我们在很多电影中看到的那种状态。
    张璐:可能是脑机接口吧。 其实我还挺期待当脑机接口技术广泛应用后,「人机合一」的时代人们所能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操作自由度和生活便捷度。如果能体验科幻电影甚至武侠小说里的那些意念传输、隔空取物的话还挺酷的。
    当然,如果人的深度意识被解析、分析,那么大家可能会比较担心「我内心的想法是不是也会被窥探到?」、「人还会有隐私可言吗?」这些问题。所以,我们需要有完善的法规、强力的监管来规范个人隐私和数据安全问题,保障我们每个人的权益。我觉得随着国家对于信息安全的管理和规范化,未来一定是在科技赋能的情况下,能够更好地提升「人」的体验。
    半佛仙人: 没有,我这工作状态不一定能活到2050年,这都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我比较关注明晚吃啥。很多人的问题不是想的不够多,而是想的太多,不去做。他们没有意识这一点,那就是「当你做了,做错了,失败了,也是有价值的」,证伪是有价值的。很多人总想要一做就成,但正确的策略应该是,控制成本、疯狂试错。
    (实习生李新媞、刘嘉宁、刘璇对本文亦有贡献)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后浪研究所”(ID:youth36kr),作者:崔永旺 薇薇子,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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