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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江，汇入滇池，滋养着昆明这座“壮丽大城”。每次看白鹭从圆通大桥飞起，总想跟着它掠过滚滚车流，飞向水的源头。
今日驱车1小时来到丰泽源植物园，我终于一偿夙愿。
距离城区50公里的昆明水源地，日光倾泻而下，泉水汩汩而出，水潭星罗棋布，蓝天碎成了片。
眼前，就这么流淌着一条开满鲜花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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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出发之前，就已被丰泽源植物园的海菜花刷过屏。
有人说看到了莫奈的花园，有人说看到了水中的奥菲利亚。无论何种滤镜之下，这条小河都流动着油画般绮丽的色彩。
然而真正站在现场，才知最震撼的是身边喷薄的生机。泥土黏腻的质地，水生植物的清气，宛如大自然的骨肉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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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朵羊脂玉般的小花，素萼黄蕊，正摇曳于波光粼粼的河水之上。
这便是被称为“水质试金石”的海菜花了。
海菜花是一种沉水草本植物，叶丛深浸水下，花茎纤细修长，一直把花簇送到离根叶很远的地方。水下是化不开的浓绿，水面宛如点点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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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喜欢“水性杨花”这个别名，海菜花气质清丽而贞烈，水清则花盛，水污则花败。即使大片怒放，也不会觉得喧嚣。
作为滇水之源，丰泽源植物园的水质清澈见底，一眼便能望见游鱼。河畔掩映着樱花海棠，一阵风来，乱红如雨。
不曾流经城市的“盘龙江”，原来如此灵秀，仿佛神话中刚走出森林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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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昆明人心中，海菜花好看好吃，更有一种特殊的深情。
“海菜花，开白花，爱洗澡的小娃娃；清清的水，不带泥也不带脏，莲池到处都是海菜的家。”老昆明童谣从时光中走来，不由得又想起了妈妈的话。
曾经，外婆带着还是小女孩的她从西山下来，在滇池边捞起了小虾和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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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90后来说，第一次见“滇池白花”却是近两年的事了。2022年春天，绝迹多年的海菜花重新绽放于草海南部，滇池水质已连续3年达到Ⅳ类。
当大湖再次泛起清波。
我们眼中的新奇，父母心中的旧梦，也在一场花事中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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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海菜花是顺着这条河开到滇池的吗？”
两个拍照的女孩站在河边，不经意间，就编织出了一个美丽的意象——开满鲜花的溪流蜿蜒而去，注入松华坝，流淌出盘龙江，向着滇池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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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开满鲜花的河又是从哪儿流出的呢？
跟着白花往前走，眼前很快出现了一座朱红色的寺院。这便是真正的泉眼所在地——始建于明朝的黑龙潭寺。
寺中龙潭两个，潭水清澈，深不见底，望去呈青黑色。当地百姓曾形容有“牛身子大的一股水”，可见泉涌之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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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人常把泉眼称为龙潭，有泉之处就有龙。根据资料，整个水源保护区有龙潭、泉眼160多处，出水量大的有117处。
而关于黑龙潭最瑰丽奇幻的描述，出自明代旅行家徐霞客——
“潭大不及二丈，而深不可测……潭中大鱼三四尺，泛泛其中。潭小而鱼大，且不敢捕，以为神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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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望去，正好看见黑沉沉的鱼群正游过潭底。鱼背呈青灰色，全身闪着淡金光晕，尤其是鱼鳍鱼尾，呈现出剔透的金黄。
滇池金线鲃，仅产于滇池流域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云南四大土著鱼之一。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无法想象如此多的“牢底坐穿鱼”，就这么密密匝匝地簇拥于潭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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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徐霞客笔下“三四尺”的大鱼，龙潭中的金线鲃也大到不可思议，二三十厘米的体格比比皆是。
要知道，这种漂亮的鱼类正常体型仅为十几厘米。和海菜花一样，喜欢在清澈的水流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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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水源区，你都能看到金线鲃穿梭于繁花溪流之中。神态悠闲天真，一幅“不知人间险恶”的模样。
谁曾想到，它们也曾在滇池中绝了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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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白花，阳春三月 最宜饮一瓶甜美的小梅酒
水从黑龙潭中涌出，形成一条小河，汩汩向南流去。朱墙映着点点白花，偶有金线鲃跃出水面，仿佛一幅动起来的古典画。
行走于庙堂之中，看风动碎玉，水激寒潭。空气中弥漫着干燥温暖的焚香，风铃叮当作响，世事也就退得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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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中追逐水草的生灵，还有同样珍稀的云南裂腹鱼。朱墙下的绝色，还有质地如绢绸的“童子面”茶花。
丰泽源植物园溪潭密布，但对于昆明水源地来说仅仅是一小部分。云南鳅、白鹭、翠鸟、水蕨、兰花……滇水孕育的生命，如星河般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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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泉溪之间，“高原水城”的过往仿佛也渐渐苏醒。
曾经的昆明河道纵横，如毛细血管深入肌理。如今，它们很多已成为暗河，街头巷尾，也失去了散发着烟火气的“亲水记忆”。
水的来处，某种意义上也是城市的来处。
这一次从滇池逆流而上，在清流汩汨流出的地方，我终于明白，每一个昆明人的身体和心头，都盛放着一朵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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