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仁药业被立案考察，河南前首富的百亿帝国“崩塌”

单身贫民

撰文 / 胡文柳
编纂 / 杨洁
A股市场上，始终有着“吃药、饮酒”的说法。但已经“左手医药、右手酒业”的河南前首富白文臣，旗下的百亿帝国，走到了崩塌边沿。
日前，辅仁药业（股票简称“ST辅仁”）公布布告称，因未在规则期限内披露2021年年报，涉嫌信息披露守法违规，公司已被证监会立案。
早在往年4月底，辅仁药业就曾发布了一份无奈定期披露年报的布告。公司的年报“难产”动静公布后，自5月5日起，辅仁药业停牌。如今公司已被证监会立案，这也象征着，假如不克不及在2个月内披露2021年年报，其可能面临被终止上市的命运。《财经天下》周刊就此事致函辅仁药业，截至发稿时仍未获回应。

图源/视觉中国
官网显示，1998年成立的辅仁药业团体，是一家以药业、酒业为主导，集研发、出产、运营、投资、办理于一体的综合性团体公司。2006年，辅仁药业借壳ST民丰上市，成为河南最大的医药团体，市值已经一度冲破140亿元。其实控人白文臣，也因此成为河南首富。
但在2019年，辅仁药业预计公布的一笔分成忽然勾销，公司账上一笔18亿元的活动资金不翼而飞，引来了证监会的问询。随后，在监管部门的考察下，辅仁药业财报存在虚伪记录、严重脱漏，2018年的关联担保事项不曾披露等问题浮出水面。白文臣也被业界质疑“掏空”了辅仁药业。
除此以外，白文臣控股的宋河酒业，曾是出名的老牌酒企，如今也走到了拖欠员工工资、屡次典质资产的为难地步。
从“草根”到河南首富
从“草根”出身，逆袭成河南首富，白文臣的商业人生很是传奇。
白文臣出世于河南鹿邑。业内有风闻说，其少年时家境清贫，高中没有结业就出外闯荡。但对早年的阅历和“第一桶金”的发家史，白文臣本人其实不愿多说，当年被人问起时，也是以一句“英雄不问出处”简略带过。
辅仁药业初期财报显示，他曾任鹿邑县皮鞋厂经理。1993年，27岁的白文臣带着自家的兄弟成立了河南三维药业。白文臣对外喜爱把河南三维药业形容为本人事业的终点，这家公司也是辅仁团体的前身。
在此以前，白文臣并无任何医药行业的从业教训。但在上世纪90年代早期，国际药品市场产品依然对比匮乏，就连本钱较低的仿造药都很稀缺，投资药厂下场“捞金”就成了得多守业者的选择，白文臣就是其中一员。
直到1998年，辅仁药业团体无限公司才正式成立，出产出了第一批中药产品，并在次年开始销售。但即便开药厂是“科班出身”，白文臣却地下表现出了要把公司开展成综合性制药厂的野心。而为了疾速拓展，辅仁团体把“买买买”看做是拓展本身事业幅员的制胜宝贝。
因而，从这之后，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白文臣前后拿下了焦作怀庆堂、开封制药厂、原信阳制药厂等大大小小的河南制药厂，把它们全都“装”进了辅仁团体里。
在白文臣主导的这些收购中，争议最大的是2003年对开封制药厂的收购。
地下材料显示，开封制药厂占高空积约600亩，是一家集化学药和原料药研发、出产、销售于一体的古代化医药国有企业，在20世纪50年代，其曾是全国能出产疫苗的四家药厂之一；也是上世纪90年代最先获批出产头孢原料的企业。
“开封制药厂最光辉的时分是1950年至1980年间，过后它的效益很好，巅峰时代职工总数达到3500人摆布，那时分厂里的各个车间机器轰鸣。”一名接近开封制药厂的人士武勇回想道。
千禧年终，开封制药厂将进行总体改制。白文臣得知后就着手筹备。2003年8月，开封经贸委、开封制药厂与白文臣旗下辅仁团体、辅仁工程四方签订了《改制协定》，两家辅仁系公司共出资5000万元，用以冲销、了债开封制药厂债权、领取职工安顿费用；并成立开药团体，在实现开封制药厂的退休职工和非运营性资产进行剥离后，从新把运营性资产注入其中。
有媒体以为，白文臣能以5000万元收购开封制药厂，在过后如火如荼的国企改制过程当中，是稀有之案例。
据媒体报导，辅仁药业曾披露的一份资料显示，截至2003年7月，过后的开封制药厂，资产总额评价净值为1.7亿元，负债总额评价值为2.97亿元，评价净值为-1.25亿元。由此看来，其实际上曾经堕入资不抵债的处境。
接手开封制药厂后，辅仁团体体量失掉切实裁减。2013年至2015年，开药团体营收净利润进入高速增长阶段。数据显示，2013年，开药团体支出为31亿元，净利润是4.88亿元；而到了2015年，支出回升到了40亿元，净利润增长到5.85亿元。
除了开封制药厂外，白文臣还“近水楼台先得月”，在2002年，拿下了老家鹿邑着名的宋河酒厂。后者作为河南的老牌国有酒企，曾是河南省招待公用酒，名望很大。这一次收购给辅仁团体打响了出名度，白文臣如愿播种了企业开展需求的实力和名誉。
2006年，辅仁团体经过受让股权，成为ST民丰的控股股东，完成“曲线”上市；并在同年4月，与上海民丰实业会谈胜利，将旗下的辅仁堂置换到上市公司名下，更名为“上海辅仁实业（团体）股分无限公司”，辅仁堂是辅仁团体旗下的中成药资产，主营中药业务。
需求留意到是，受限于资产置换、借壳上市这类形式，过后辅仁团体的中心业务，也是体量最大的开药团体和宋河酒业，并无在这个时分同步进入资本市场。根据过后市值计算，上市公司给白文臣带来的身家缺乏10亿元。但借助宋河酒业和开药团体的撑持，白文臣的财产仍是水长船高。
20十二年，白文臣以76亿元身家登上了胡润富豪榜，成为河南首富；次年又以85亿元身家蝉联。
百亿市值蒸发，辅仁药业“千疮百孔”
白文臣比来一次“现身”是在10个月前。据媒体报导，在2021年8月26日，河南鹿邑召开的一个企业座谈会上，白文臣代表宋河酒业列席了会议。动静公布后，在相干的贴吧中有网友感叹说，“几年来，第一次看到白文臣董事长，觉得衰老了许多。”另外一位网友则回复说，“从首富变‘老赖’落差太大了，能不老吗？”
如今，ST辅仁年报难产、被证监会立案，与退市仅有一线之隔。但目前仍有投资者对辅仁药业存有但愿。
一名至今还持有ST辅仁少数股票的投资者对《财经天下》周刊表现，本人还在张望中，“看这两个月有无其余资产注入和债权重组”。另外一位投资者也以为，比拟河南其余被强迫退市的企业，“辅仁仍是有优质资产的”。而其口中的“优质资产”，指的就是开药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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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仁药业目前的运营主体包罗辅仁堂和开药团体。辅仁堂在2006年并入辅仁药业后，从历年公司财报来看，其营收始终难以造成范围。从2006年到2016年这十一年间，辅仁药业的营收始终在2亿元至5亿元之间；净利润根本在2000多万元摆布，最高的时分也只要6000万元。
辅仁团体借壳上市后，开药团体成为白文臣资本游戏的首要筹马。但开药团体的重组上市却一波三折。
2010年10月，辅仁系两家公司将开药团体45%股分，以3.8亿元的价钱转让给陕西必康制药公司。此时，开药团体净资产为6.01亿元，估值也被推高到了8.4亿元，吸引了红杉资本、光控建投、浙商基金等数家机构进入。
2013年底，必康制药因借壳上市急需资金，当年7月，根据开药团体34亿元的估值，将其所持有的29%股权又卖给了辅仁团体。白文臣将前者的股分推向市场，在开药团体上市的预期下，吸引了更多机构入局。截至2014年十一月，辅仁团体持有开药团体48.26%的股分，其他股分则为13家机构分别持有，在最初一家机构入股时，开药团体的估值曾经达到了56亿元。
在这一过程当中，辅仁团体曾与陕西必康独特建设了高管持股平台——北京克瑞特投资公司，持有开药团体5.18%的股分，其中部份股分由两家公司的五名高管持有。2015年春节后，白文臣开始向各个高管索要开药团体的股权。
2015年5月，辅仁团体报案称团体后任高管邱云樵强占公款。邱云樵后因犯职务强占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但邱云樵却对外宣称，这是白文臣为了拿回开药团体股权而进行的“设计”。为此，邱云樵的妻子到处采集白文臣的“黑料”，向各无关部门写了十二9封举报信。这并无对白文臣和公司形成本质性影响，但也为辅仁药业的终究“崩塌”埋下了隐雷。
一番风云后，2017年，辅仁药业斥资78.09亿元，将开药团体的资产注入上市公司。辅仁药业股价也由此飙升，在2018年终，公司市值达到145.5亿元。2017年及2018年，辅仁药业的事迹也随着水长船高，年营收均超过60亿元，净利润超过7亿元。
在2019年的一季报中，辅仁药业的账面货泉资金高达18.16亿元。但随后，戏剧性的“分成式爆雷”泛起。2019年7月，辅仁药业发布分成计划，预计发放红利6200余万元。在股东们兴致勃勃之际，3天后，辅仁药业又勾销了该计划，并在回复上交所问询函时表现，公司及子公司具有未受限现金缺乏 378万元，“资金压力较大”。
公司账面上的18亿元现金不翼而飞，登时市场哗然。在监管部门的考察下，辅仁药业的“皇帝新衣”被撕开。按照证监会发布的考察后果，自2015年至2018年，白文臣利用辅仁团体及其关联方，非运营性占用上市公司资金高达27.94亿元；与此同时，白文臣还利用辅仁药业，违规为辅仁团体及关联方提供连带责任担保。市场上过后惊呼，辅仁药业已被白文臣“掏空”。
2020年6月，白文臣辞去辅仁药业董事长、总经理的职务，仅保存实控人的身份。2020年十一月，辅仁药业因虚伪记录等多项违规行动遭处分，其实控人白文臣被处以150万元罚款，禁入证券市场10年。
辅仁药业事迹的华美表面也从此被“剥下”。在2019年，辅仁药业就营收净利润双降；在2020年更是泛起上市以来的初次亏损，净亏损高达13.31亿元。按照比来的一份财报显示，2021年前三季度，辅仁药业的净亏损同比扩张将近7倍至5.32亿元。
在二级市场上，辅仁药业也失去了想象力，股价一路向下。截至停牌前，辅仁药业股价只要1.93元/股，市值为十二亿元摆布，较当年高点曾经蒸发了上百亿元。
投资机构也已陆续“出逃”辅仁药业，其中不乏初期入股的“老搭档”。2021年4月21日，天津津诚豫药医药合伙企业、南京东土泰耀股权协作企业联结公布布告，将陆续减持辅仁药业，实现最初的辞别搞。2022年3月16日，天津津诚豫药医药合伙企业减持557.18万股，买卖价钱最高4.2元/股。此前在2014年，该机构曾以每股十二元的价钱，花5亿元买下了开药团体4213万股股分。
截至2021年9月30日，白文臣及关联方仍未出借此前资金占款。白文臣、辅仁团体屡次被列为失信被履行人，成为了辅仁药业投资者眼中的“老赖”。截至2022年4月1日，辅仁药业向控股股东及关联方提供借款余额为16.88亿元。其中，有6.88亿元早前曾经被辅仁药业列为坏账，残余10亿元虽然还留存在账面上，但究竟能否收到现金还未可知。
截至2021年9月底，辅仁药业现存货泉资金只要0.47亿元，同期逾期债权30.68亿元，资金缺口超过30亿元。
此前处置过辅仁药业股民索赔案件的律师，当初对其赔付才能也持灰心态度。该律师向《财经天下》周刊表现，目前律所还在守旧辅仁药业的股民索赔通道，但按照公司状况来看，前期赔付可能性预计不是很大，“事迹始终亏损，诉讼时间较长，前期可能泛起即便胜诉了，公司资产也可能难以撑持诉讼索赔金额”。
武勇则对《财经天下》周刊透露，被辅仁药业收购后，开药团体“谈不上开展”，而开封制药厂的职工们，也广泛薪资不高，“个别职工工资当初只要2000元摆布，领导干部也只要3500-4000元钱摆布”。
被“放置”的宋河酒业
早在2015年，宋文臣就曾试图将宋河酒业和开药团体一同并入辅仁药业。但因大股东重组等各种繁杂的缘故，2017年只要开药团体被注入上市公司，宋河酒业被放置。但跟着时间的推移，“被落下”的宋河酒业，也曾经处于为难的地步。
“我曾经到职几年了，但2018年的绩效工资尚无拿到。”何海说。他是宋河酒业的前员工，在公司任务过13个年头，于2019年9月辞职。他告知《财经天下》周刊表现，至今为止，他还有两三万元的工资没有拿得手，辞职后，他由于父亲生病，不能不“间接找到董事长，签字借了4.5万元”。
根据何海的说法，在宋河酒业任务的员工，还有得多人和他同样无奈拿到绩效工资；为此，宋河酒业还想出了一个计划——“用公司的酒抵账”，专门出了一款酒用来抵工资用。何海说，这款酒不只没有包装，价钱还高，“得多人开了酒，然而我没有。听他人说，即便开回来卖了，一件还得亏好几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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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时，《新京报》也曾报导称，有在宋河酒业任务20余年的老员工表现，被辅仁团体收购后，“咱们简直天天都下班，也没有加班费，之前工资都是定时发放，但起初拖欠工资曾经成为常态，多个福利也都勾销了。”
已经，宋河酒厂是河南的咭片，更是河南鹿邑的自豪。地下材料显示，宋河酒厂原名鹿邑酒厂，属国度大型一类企业，位于河南周口鹿邑县，是中国十七小名酒出产厂家之一，有著名子品牌“宋河粮液”和“鹿邑大曲”。
一名家住鹿邑宋河镇的网友向《财经天下》周刊表现，在本地老一辈的记忆里，上世纪90年代是宋河酒业最光辉的时代，宋河酒是最滞销的，酒厂门口经常会看到排队等着批货的经销商。“酒厂养活了半个镇子，是咱们镇的支柱产业。”
2002年，当宋河酒厂改制时，白文臣以5000万元的价钱收购宋河酒厂85%的股权，具有了宋河酒厂的运营权，后将其更名为宋河酒业。彼时，宋河酒业比辅仁团体名望更大，得多人“意识辅仁，始于宋河”，有形傍边让辅仁团体赚了一波品牌出名度。
但在被辅仁团体收购后，宋河酒业的营收除了头几年表示不错外，更多的时分事迹表示其实不不乱，起落较大。
据河南媒体大河网报导，2002年，宋河酒业市场销售额为1.27亿元，2006年达到6.8亿元，2009年前三季度就已提前实现了20亿元的年度指标。可是在2010年，宋河酒业营收却骤降至十二.74亿元。在20十二年，宋河酒业宣告实现了22.5亿元的销售额，但在2014年再次降到了13.24亿元。
有业内人士以为，公司事迹的颠簸似乎与白文臣的资本操作下，宋河酒业不停传出上市风闻也亲密相干。在2015年时，宋河酒业净利润同比增长13%。过后白文臣也试图将宋河酒业和开药团体一同并入辅仁药业，但终究，宋河酒业仍是与上市时机擦肩而过。
自此之后，宋河酒业就与上市再无缘分。白文臣曾向投资者许下“公司力争在2020年以前完成主板上市”的许诺，至今也未能完成。
在2017年时，白文臣还曾忽然“换帅”，让自家亲戚朱景升交换了已执掌宋河酒业六年、有“酒界木兰”之称的王祎杨，接任总裁一职。
其后，宋河酒业资产曾屡次被典质。按照天眼查APP，自2017年以来，宋河酒业酿酒装备、散酒、原酒等资产，被典质16次，以此融资借款累计超过25亿元。
截至目前，宋河酒业波及967条司法危险。2019年至今，宋河酒业已被列为失信履行人45次。
白文臣的百亿资本帝国，曾经摇摇欲坠。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武勇、何海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