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股东报案抓高管，世纪佳缘「地震」面前，揭开相亲这盘生意

闻风识雅

封面图 |《剩者为王》剧照
文｜风马牛 （微信大众号：冯仑风马牛）
「老红娘」世纪佳缘比来演出了一出延续剧：先是传出了CEO、COO、CFO个人「隐没」的动静，没过量久，大股东复星国内就站出来表现：世纪佳缘一般办理层涉嫌职务强占，是复星国内向公安机关报的案。目前几名高管已被公安机关采用强迫措施，新办理团队将很快上任。
作为「中国婚恋第一股」，世纪佳缘似乎寂静了许久，相亲话题却经久不衰。相亲是如何变成一盘生意，这盘生意，又是如何愈来愈变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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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湖南桃源县的乡村妹子龚海燕在复旦大学的宿舍里，兴办了世纪佳缘网。过后，龚海燕正在复旦读研二，因为母亲不停催婚，她在交友网站上注册了会员，交了500元钱，却没有下文，她找对方退钱，还被人骂丑。龚海燕一怒之下，自学编程，搭了一个动态交友网站，把一个闺蜜的交友信息挂在下面，这就是世纪佳缘的第一名会员。
龚海燕就这样误打误撞，将婚恋与互联网相结合，推翻了以往传统的婚介行业。
1982年2月，上海宛平居委婚姻引见所正式倒闭，十一月，中国第一家「官媒」——广州市青年婚姻引见所挂牌成立。婚介所的降生有着其特殊的时期配景：变革凋谢之初，大批上山下乡的常识青年陆续返城，他们在乡村插队时无奈解决婚姻问题，回城后春秋大了，成为了「大龄青年」，「找对象」成为了燃眉之急。
1981年1月8日，人民日报社主办的《市场报》登载了一则征婚启事，征婚人名叫丁乃钧，报纸上写道：「求婚人丁乃钧，男，未婚，四十岁，身高1米7……月薪四十三元五角。请应求者来函分割和附一张近影。」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则征婚启事。1984年6月29日，《中国主妇》登出了第一则杂志征婚广告。20世纪80年代，《婚姻与家庭》专设「爱的呼叫」栏目，每期发近50则征婚启事，但难以知足需要。
大龄青年找对象成为了不容无视的社会问题。1984年，中共地方书记处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探讨30岁以上未婚青年问题，要求各级党组织给予应有的关怀和注重，各级工会、妇联和共青团要把它作为一项首要任务当真抓好。
婚介所与报纸征婚成为了阿谁时期独身男女的鹊桥与月老。21世纪初，全国婚介所开展到近3万家。除了政府主办的公益性质的婚介所，各类民营婚介机构也开始涌现。2003年后，婚介机构的注册注销审批权改到工商部门，婚介所彻底市场化，停办门坎降落，婚介机构迎来了开展顶峰，世纪佳缘正好踩在了这个节点上。
找对象也不是中国的特殊国情，上世纪九十年代，美国最大的相亲网站match.com降生。它的开创人加里·克莱曼是一位IT宅男，在承受电视采访时忸怩地说：「match.com将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爱。」2017年《时期》杂志评比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15个网站，上榜的就有match.com，「作为一个美国人，假如你用match.com约过妹子，也是一件袒露春秋的事儿。」
同一时代，电视相亲节目也开始冒头。1988年，山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视台开了一档节目，叫《电视红娘》，这是我国最先的婚恋交友节目，紧接着，上海、河北的电视台也开播了同类红娘节目。
不外，过后最火的还得是北京电视台1991年开播的《今晚咱们相识》，每期8组男女，经过才艺展现来理解对方。节目播出后，反响热闹，主题曲《爱心山高水长》红遍大巷冷巷，节目收到了近500名应征者的来信。有一名电视相亲者在承受采访时说：「我为何上电视征婚？由于我感觉在报刊上征婚或上引见所都太实际了，让人感觉像标价商品同样挑拣春秋、身高和职业等。我看了这个节目后，感觉这类方式对比庸俗。」连新华社都发通稿侧面评估了《今晚咱们相识》。
这档节目播了9年，收视率居高不下。据掌管人杨光说，经过这个节目胜利结婚的新人不下千对。直到2013年，还有人在微博上感激杨光，「1998年秋天我破费300元人民币，上了杨光掌管的《今晚咱们相识》节目，那年我28岁，她23岁，1999年10月咱们俩结婚啦，2000年7月我儿子出世.....」
1989年，宋丹丹初次上春晚，带来的小品就是《懒汉相亲》。1990年，赵本山初次上春晚，带来的小品也是《相亲》。1992年，冯小刚给北京电视台春晚写了个小品《今晚咱们相识》，扮演者是葛优，讲的仍是相亲。已经隐蔽的婚恋话题，在变革凋谢与思想解放的浪潮下，成为了热度最高的公共话题。在这波热浪下，再加之互联网时期的降临，终究催生出了以世纪佳缘为代表的一系列婚恋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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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过后不拘一格的交友网站不同的是，龚海燕打出了「庄重婚恋」的定位，实施会员制，将会员定位在大专以上学历，并要求会员提交真正的身份证实材料。以「庄重婚恋」为标签，龚海燕的世纪佳缘网开展得很快，前后拿下了钱永强200万元投资及王强、徐小平、钱永强三人的4000万元投资。2008年，世纪佳缘开始向会员免费，月老的红线被定了价，中国婚恋网站的商业模式渐渐造成。2009年，世纪佳缘注册会员超2000万，营收达8000万元。20十一年，世纪佳缘赴纳斯达克上市。纳斯达克中国首席代表徐光勋对龚海燕说：「纳斯达克中国的一位员工，恰是在世纪佳缘找到了老婆。」
其余两家婚恋巨头百合网与珍视网也在这一时代降生。2005年，清华大学计算机博士田范江和同窗钱江、慕岩兴办了百合网，网站成立半年后就拿到了四家风投公司十一00万美元投资。一样是2005年，哥伦比亚大学金融学博士、原摩根士丹利亚洲分行履行董事李松，收购了中邦交友核心，更名珍视网。
三大婚恋巨头不停完美着婚恋网站的商业模式：龚海燕创始了按成果付费的「收信」模式，田范江创始了「心灵婚配」办事零碎、一对一红娘办事，李松独创了「网络征选+电话红娘办事」。2008年，董舰将红豆网更名为有缘网，参加婚恋大军。2009年，世纪佳缘、百合网、珍视网接踵完成盈利。在20十一年世纪佳缘赴美上市后，2015年，百合网也挂牌新三板，而这一年，世纪佳缘注册用户总数达1.5亿。
婚恋网站迅猛开展的十年，也是对于独身的社会言论愈来愈锋利、狭隘和负面的十年。2006年，《时尚Cosmo》做了一期封面，封面的标题是《欢送来到剩女时期》，「剩女」一词由此盛行开来。2007年，教育部公布的《中国言语糊口情况讲演（2006）》收纳「剩女」一词，成为171个汉语新词语之一。「独身狗」一词也于20十一年开始盛行，取代了「光棍」成为独身男女通用的自贬与自嘲词语。
相亲角也是在这个时代衰亡的。2004年，北京龙潭公园泛起了中国第一个相亲角，过后被称为「家长相亲会」。起初这类模式被复制到上海人民公园、天津南开公园、西安反动公园……相亲角渐渐成为官方线下相亲的王者。相亲角中，除了为子女操心的父母，还混进了不少「红娘」和「专业婚介所」，他们掌握着少量相亲者的信息，写在小簿本上，并经营着微信相亲群，想要上本或进群，交钱就行。在这里，月老的红线一样光秃秃地分发着金钱与买卖的滋味。


2010年，一档相亲节目的降生，完全推高了相亲近。这档节目就是江苏卫视的台柱子《非诚勿扰》。
国际相亲节目大略可分为三次热潮。第一次热潮以《今晚咱们相识》为代表，算是开山始祖。第二次热潮以1998年湖南卫视开播的《玫瑰之约》为代表，无意思的是，汪涵与妻子杨乐乐即是因掌管《玫瑰之约》结缘。跟着相亲近，《玫瑰之约》的广告收益水长船高，一路从每一年100万元飙升至2500万元。《玫瑰之约》之后，2000年先后，各电视台跟风停办了30多档婚恋节目。第三次热潮即是以《非诚勿扰》为代表。《非诚勿扰》之后，涌现了湖南卫视《咱们约会吧》、安徽卫视《缘来是你》、浙江卫视《为爱向前冲》等多档相亲节目，电视相亲近再次回归。
《非诚勿扰》当年有多火？20十一年，《非诚勿扰》年收视率达2.61%，一度打破了《高兴大本营》独大的场面，跃居收视率榜首，为江苏卫视在卫视之争中夺得一席之位，也捧红了「国民月老」孟非和乐嘉，孟非身价暴跌，乐嘉第二年成为了珍视网代言人。20十二年，《法制晚报》统计了当年「中国最赚钱电视节目TOP10」，其中《非诚勿扰》以超20亿元的「冠名费+特约播出费」位列第三，仅低于央视《旧事联播》和《焦点访谈》。
《非诚勿扰》在相亲史上的另外一创举是，与婚恋网站的强强结合。有缘网、世纪佳缘、珍视网、百合网都和《非诚勿扰》有过协作，前者为后者提供佳宾人选，后者为前者关上名望。2010年之后，婚恋网站的品牌传布，很大部份是经过孟非在《非诚勿扰》的口播。
相亲市场的火爆，是全方位的，人们对婚恋问题的高度关注，不停催热着这片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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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婚恋话题的红尘下，暗潮涌动，危机四伏。
20十一年，世纪佳缘上市前一个月，世纪佳缘会员刘擎在咫尺社区发了一篇名为《写给工信部、纳斯达克、龚海燕、甘剑平的地下信：世纪佳缘必需地下报歉偏重新估价》的帖子，她在文中剑指龚海燕：「你不是你标榜的功德无穷的红娘，你是骗子的温床。世纪佳缘不是你所标榜的‘实在庄重婚恋网站’，是各处谣言的世间丑剧！」
2009年，刘擎注册了世纪佳缘，在世纪佳缘意识了同为会员的「刘家国」，刘家国自称是「国度电网动力公司财务总监」，常常倡议其投资一些名目。2010年2月28日，刘擎在与刘家国引见的泛华团体人员外出调查名目的路上遭受车祸，因为刘家国是名目的策动人，刘擎要求其给予抵偿，刘家国回绝抵偿并隐没。刘擎托人去国度电网动力公司找刘家国，公司称并无这集体，并且，刘家国的北京大学学历也是假的，在注册信息中，「刘家国」只要性别和照片是真的。
龚海燕回应此事时说：「8年前，我因本人在相亲网站被骗的阅历兴办世纪佳缘，从第一天起，咱们的定位就是庄重。」她强调，世纪佳缘的使命是成绩幸福。
在刘擎案产生后，《中国旧事周刊》曾出了一篇文章《网络婚恋平安隐患不停暴光 中国网络婚介待标准》，其中提到：世纪佳缘百余名红娘中，大多没有从业资质。如今的婚恋网站都在打擦边球，信息产业部门管不了婚姻，民政部部门管不了技术，监管造成真空形态。
刘擎案终究以刘擎败诉为终局。刘擎的呼吁并无禁止世纪佳缘上市的脚步。
6年后，WePhone开创人苏享茂之死，再次将世纪佳缘推下风口浪尖。苏享茂在遗书中提到，本人与妻子经过世纪佳缘意识，结婚前已在她身上花了几百万，领证前一蠢才知道她有婚史，离婚协调期间妻子索要1000万和三亚的房子。而因守业资金链断裂的苏享茂，在两重压力下，终究选择了却束本人的生命。
2019年，又一个新词被支出「2019年度中国媒体十大新词语」，这个词是「杀猪盘」，指欺骗份子在网络上假装成「高富帅」「白富美」，借交友恋爱获得受益者信赖，并长时间造就感情，被称作「养猪」，在感情升温骗钱结果断「杀猪」闪人。而世纪佳缘，再次卷入了「西北亚杀猪盘」案中。
那时的世纪佳缘，龚海燕已退出多年，阅历了与百合网合并、从纳斯达克退市、大股东改换为复星国内，空中网开创人吴琳光掌舵至今。而珍视网卖身太盟投资团体、有缘网IPO无疾而终，老牌婚恋巨头渐趋寂静，偶然泛起于社会旧事板块，均波及隐衷泄漏、造假、欺骗等诸多负面，而那些袒露出来的案子，不外掀开了糜烂的一角。
如今，婚恋网站的热度虽已淡去，但挪动互联网时期的陌陌、探探、Soul等社交APP又承当起了婚恋交友功用，高学历相亲APP青藤之恋瞄准了985/2十一结业的独身男女，直播间相亲也顺势而起。《非诚勿扰》之后又有了《新相亲时期》，将相亲角搬到线上；「国民月老」孟非与B站协作，出了一档《90婚介所》，但愿捉住3亿中国青年；而在西南，最火爆的电视节目是老年相亲。据不彻底统计，截至2021年，我国独身成年人口达2.4亿，婚恋一直是刚需。
相亲的方式愈来愈多，人们播种恋情的但愿却仍是很渺茫。20十二年，学金融的李松充任恋情专家写了一本书《好恋情就是要合计》，书名倒是很应景——婚恋愈来愈变味。
比来，一个新的相亲方式又衰亡——「飞盘相亲局」，将相亲与近来炽热的飞盘静止相结合，这是在「985高端相亲局」之后，牙婆们瞅准的下一个线下相亲时机，入局门坎：5000万元资产，流动费6000元以上。
往年，《三联糊口周刊》出了一篇封面稿件《相亲社会学》，其中写道：「在追求恋情与婚姻的过程当中，古代人或许永久要在自在与归属、豪情与平安感之间挣扎，但在海量的选择背后，但愿永久不灭，这才是互联网相亲终究售卖的货色。」
贩售的但愿再渺茫，找对象的人仍是想捉住。多年前，人们能够经过《今晚咱们相识》找到有缘人，龚海燕能够经过世纪佳缘结识她的学生，俩人在意识53天后就骑着自行车去民政局领证，可如今，人们只置信「中国式相亲轻视链」，与此外一个朴素的情理：佛渡有钱人，月老也是。
参考材料：
[1]《世纪佳缘龚海燕：小龙女的守业之路》，《世界企业家》
[2]《撮分解功率曾高居全国之首 揭秘全国第一家婚姻引见所》，《中国主妇报》
[3]《从媒人到媒介 中国式相亲进入新相亲时期》，人民网
[4]《相亲网站「迷信配对」迷信吗？》，《国内前驱导报》
[5]《电视「红娘」——兴办先后》，《当代电视》
[6]《相亲角：公共空间里的姻缘贩卖》，西外新传
[7]《变革凋谢40年不彻底相亲手册》，《婚姻与家庭》
[8]《网络婚恋平安隐患不停暴光 中国网络婚介待标准》，《中国旧事周刊》
[9]《相亲社会学》，《三联糊口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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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作者 |王12主编｜王滔
编审｜陈润江参谋｜王淑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