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古城

阿杜

Maciek在床单厂市集上摆摊，卖他父亲的画和啤酒
分裂感如此之强，让我觉得像是存在两个平行的大理。
而古城又是如斯之小，混日子的年老人和艺术家可能活泼在同一条街上，在同一个菜市场买菜。

本文首发于北方人物周刊
文 / 北方人物周刊记者 聂阳欣
编纂 / 杨静茹 [email protected]
6月初采访赵牧阳的时分，问起他的故乡，他对我说，你能够去看看；问起为何喜爱大理，他仍是那句话：你看了就知道了。2000年后，他和野孩子乐队、周云蓬等摇滚乐手曾前后移居大理。
这回答让大理听下来像个没甚么争议的好归宿，好到一看便知。我去看了一本叫《恍如若有光》的大理访谈录，作者采访的人里，有移居的作家和画家，有旧式教育倡导者，有理论天然农法的农学家，有想要记载大理传统文明的书店老板。借用其中的作家许崧的一句话，“全国的文艺‘流氓’或‘盲流’们，开始缓缓向大理挨近过去了。”
但在我真正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一个采访对象摞了十几本书在我背后，说要帮我去除“滤镜”。别人称“巨匠兄”，在大理古城开了一间存在很久的素食馆，得多人都意识他，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他说大理社交有三禁忌：问姓名、问出身、问来处。
巨匠兄采集了他能找到的一切对于大理的书，精选了十几本，一一摊开引见，其中就有《恍如若有光》，除此还有天然农法心得和背包客旅行攻略，末了总结：“都太矫情了。”而后给我保举了一本对于大理恋情故事的书，说这本书虽然是讲恋情，但写出了古城更真正的糊口。
例如，来大理很久的人被称为“老大理”，他们追思大理十年前的美妙时光，对起初的清静和商业化五体投地吃一堑；例如，大理的年老人多，在这里“约”到一个对象很容易，但维系一段感情很难。
另外一个要给我打“预防针”的是在大理摆摊九年的鱿鱼哥，他简直天天推着小车、穿戴鱿鱼玩偶服去古城烤铁板鱿鱼，始终住在洋人街一间仓库的楼顶上，床边堆满货箱，洗澡需求用盆接水。他给我看的是一段抖音视频，一个女人站在田间说：“大理看似风花雪月，其实早就腐朽了。”他表现认同。他征婚九年，遇到的都是骗子，“手都没摸，几千块就转出去了。”
第三个当真跟我诉苦的是一家餐馆的老板。我在外卖里吃出一截塑料包装，请求赔付后老板发动静再三确认，“古城有太多想白吃的年老人，外卖骑手都叫咱们谨慎。”
分裂感如斯之强，让我觉得像是存在两个平行的大理。而古城又是如斯之小，混日子的年老人和艺术家可能活泼在同一条街上，在同一个菜市场买菜。
但有一点是一切人的共鸣：大理古城是一个社区感很强之处，沟通、分享与协作都非常易患。我第一次在大学校园之外看到这样之处，人们自发组成各种各样的小集团，互联网平台上每周都泛起十几场流动的征召海报。
我在任何一个摊位前坐下，都能天然地展开聊天——即便是搞“神鸟”算命的假神棍。他的摊子每晚都被游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我几回都看不清他究竟是如何精确说出每集体的出世年月的。有一天晚上他由于回避城管，从新摆了好几回摊，人气没聚起来，我走过来说：“你给我算一次，我也帮你算一卦。”他赞成了。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花样，他也很安然地反诘我：“《周易》才六十四卦，你为何都背不出卦辞？”
我在市集上偶遇波兰画手Maciek，他一开始就提示他妻子：“Be careful, she is a journalist.”我有些为难地说：“I like asking questions.”不意他哈哈大笑：“Ok, I like answering questions.”他果真当真回答了我一切的问题。Maciek说，喜爱问问题是一件坏事，每集体都应该学会沟通，“你能够表示得像老鼠，也能够像老虎，是甚么都好，但你得面对面地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