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南往事：文成有一秘境，曾被誉“宛如塞寒风光，江南真实难得一见”，如今却少人问津

王东春

朱阳九峰：居在深闺待再识
作者/周玉潭
阳春三月，敌人晖约我去爬朱阳九峰。
在我这个春秋的文成人，大多知道朱阳九峰。它在二源镇朱阳社区境内，是我县第一批布局开发的游览景区。1993年3月列入百丈漈省级景色区建立布局，1998年8月动工建立，2000年10月1日对外凋谢，2004年1月，经省政府批准，被列为百丈漈·飞云湖国度级景色名胜区十大景区之一，2006年因配套设施滞后等缘故而封闭。2007年十二月，编成《朱阳九峰景区具体布局》，招商引资等候开发，惋惜时至今日少人问津，朱阳九峰再回深闺待人重识。
01
咱们是从朱山入口进入景区的。入口处是一座青砖砌成的城堡式二层修建，脚下杂草丛生，墙上爬满青苔，但仍结实如初，大门外墙壁挂着一块“舒适提醒”：“朱阳九峰景区封闭住手对外营业，阻止所有游客入内。若游客进入景区，由此发生的结果由游客自行担任。”蓝底白字，读起来让人伤感。



▲景区朱山入口
虽然破败，但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了，前一段时间去看景区另外一个入口，入口处是过后著名的修建“好汉山庄”，其没落之状比这重大很多，门窗崩坏，屋顶塌陷，庭院荒草疯长。倒是入口表里的两排柏树长得异样旺盛，柏树是景区初建时栽种的，二十世纪末，盛行种植柏树。
从入口往下，是一条峡谷，我记妥当年叫“七星峡”，右侧平地，左侧悬崖，石板路紧贴崖脚始终往下，幽暗，峻峭，险恶。台阶还算残缺，铁管栏杆却已烂透，锈迹斑斑，井井有条。峡谷内长满稀稀拉拉的箬竹，有些真的无处站立了，就从石板缝里钻出来，占领大半个路面。



▲七星峡
峡谷的路，在我记忆里很难走，当初比记忆中更难走。很长，茅草荆棘丛生，几处路面被山水冲毁，脚踩裸露岩石手抓柴枝藤草能力走得过来。
人至岭脚，路况就好很多了。上面是一条顺着山弯绕行的横路，虽有崎岖，但大抵平整。路上也长满茅草与箬竹，向阳处长满青苔，但比岭上好走许多。遇见一二座凉亭，皆已顶上烂出一个大洞，木柱横梁发霉腐朽。
边走边看山，山色比前几年青翠了许多，一座座奇峰默默地耸立在那里。来九峰以前，我是做过作业的，翻阅2019年版的县志，其中对九峰的形容很生动：“山峦嵯峨重叠，奇峰擎天，形象巧变，移步换景，天开画图，宛如岩峰雕塑群。玉笙峰、一剑峰、骆驼峰、大象峰、猴头峰，无不唯妙惟肖，栩栩如生，其大、其高、其势、其神，使人惊叹。”一本志书，对一处景点用尽描述词，可见编者对景点的喜欢。



▲九峰岩廊
1996年版的志书，对朱阳九峰的地点、外形、互相间的瓜葛作了引见。其肯定的“九峰”分别是大象峰、天柱峰、三尖峰、白岩峰、石塔峰、将军峰、双屏峰、岐指峰、美猴峰。我又翻《温州市景色名胜区志》文成篇，其中朱阳九峰被列入百丈漈—飞云湖国度重点景色名胜区十大景区之一，外面有简略引见：“该景区总面积3.40平方公里。次要由玉笙峰、一剑峰、双屏峰、大象峰、猴头峰、将军峰、白岩峰、骆驼峰、三尖峰等九座微小石峰构成。还有龙瀑、百折瀑、三潭三瀑等瀑布、碧潭为烘托。景区内绝壁擎天，奇峰耸峙。盛夏时大雪封山，万里雪飘，宛如塞寒风光，江南真实难得一见。”对比对于两本志书内容，发现九座山峰的名字居然纷歧样。这是怎么回事？我想了一下，大略九峰的“九”是虚指，并非切当指九座山峰，并且山名不是本地商定俗成的，而是专家为游览的需求暂时肯定的，于是也就泛起志书打架的景象。
这次与咱们同行的还有敌人晖的堂叔，他是敌人请来给咱们当导游的。堂叔叫吴阿杰，与敌人春秋相仿，二源岭头人，参预过景区建立，对景区景物对比相熟。他一边用刀给咱们开路，一边指导景点给们看。九峰景区最大特征在山峰，而最大缺点就是看峰的角度欠好找，我当年玩耍时就没看明确，回想起来印象粗浅的也只要玉笙峰。这主要写文章，看得特别当真，下信心要将之看个明确。



▲白岩峰
白岩峰是显著的。从七星峡脚顺横路向前走一二百米，就有一段岩廊，路从悬崖底下通过，不知这路是自然生成仍是人工发掘的。站在岩廊末端回头向上看，就可以看到白岩峰，岩呈红色，在一片青绿色中显得分外醒目，岩面凹凸不屈，呈现各种图案，有像人脸的，有像狮头的，重堆叠叠，如同一幅自然岩画；见石塔峰就相对于不易，石塔峰矗立在白岩峰的上方，要攀住树枝身材凑近路沿仰头能力看见，一边裸露，一方绿树青草掩盖，说是宝塔有点委曲，假如说是像一支微小的春笋倒很形象。
接上来见到的是玉笙峰了。从岩廊向前，转过一个弯，有游步道往上，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峰突兀而起，石呈黑色，岩缝间装点着青草绿树，宏伟而不失秀气，最神奇的是，外侧方长出一条石笋，顶上也高挺拔起两支尖角，远望去，确像是某一神圣遗弃在山间的乐器，让人联想翩翩。



▲玉笙峰
从大道始终往上，就到玉笙峰的脚下，再往上，是一个观景台，惋惜观景台后方树木婆娑，挡住眼帘，再不克不及明晰地看到风景了。我不甘心，冒着几分风险，爬到观景台上方的一块大石头上，这里刚好和玉笙峰顶端相平。山脚下看到的玉笙峰上粗大纤弱的“笙管”，当初望过来，却是一个个一米见方的大石块。换个角度看事物确实是挺乏味的事。
这里本是观看大象峰的最好观景点。“大象”是朱阳九峰最标致的景致，1996版县志形容：“峰状似大象，两耳生风，翘鼻前伸，本地称大象峰……四周大小崖或如企鹅，或似鳄鱼，或像龙蛙，或作鸟龟伸颈，状态万千。”惋惜我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大象，更别说其它小植物了。眼前岩石嶙峋，绿色葱郁，问阿杰，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是咱们欣赏才能不敷，没找到欣赏的角度，或许是奇景十几年没人帮衬，偷偷躲在绿丛中再不肯露出真容，后果难免有点遗憾。



▲大象峰景点
转个标的目的，却有标致发现，后方一峰矗立，外形与玉笙峰相别，挺拨、尖顶，彩色相间，声势如虹，像一把巨剑倒插在山间，有人赞赏，刺破彼苍锷未残，昂然倒插天地间，对比形象。



▲一剑峰
将军峰、双屏峰、歧指峰、美猴峰又在另外一个山塆内，从横路向上，顺游步道至一剑峰脚下，有观景台，透过后方树枝的缝隙可看见几处奇特的岩石，咱们看到巍然挺立的石将军，也在绿树丛中找到了秀气的歧指峰，但却没找到美猴峰淘气的身影。阿杰对我说，将军岩靠里的就是双屏风，我对比对于图片，感觉似是而非，或许标致的屏风也在绿树中与咱们捉迷藏了。



▲将军峰、双屏峰风景
02
走在朱阳九峰的游步道上，只有静下心来，随时都会听到流水的声响，你看不见河在哪里，却时辰知道有一条湍急的河流在山谷里飞跃。从一剑峰观景台上去，转一二个弯，水声就更嘹亮了。往下走几步，再转一个小弯，一条瀑布就挂在你的背后，这就是所谓的龙瀑了。



▲龙瀑
瀑布处是一个山塆，三面平地，侧面是直立悬崖，高近百米，瀑布口水龙放射而出，摔到岩壁上，溅起红色的飞沫，顺着岩壁趔趔趄趄始终向下，落到水潭里，哗哗地升起层层水雾，全部山塆湿润而清凉。瀑布下有岩廊，连结中间的路途，从瀑布底走过来，后面是一条很长的岭，岭头就是好汉山庄。有了这岩廊，瀑布就无意思起来，就多了欣赏瀑布的角度，有时太阳照进峡谷，还能看到彩虹。只是岩廊路湿，少有人走，需求分外谨慎。



▲龙瀑岩廊
关于龙瀑我是有粗浅记忆的。大约是2003年吧，五一节，学校组织全体教师游九峰。这一天下雨，时大时小，但不影响大家的游兴，一群人说着笑着，观赏着标致的风景。通过双屏风脚下时，就听到轰轰的水声，一转弯，全部人都木化了，瀑布像一条怒吼的银龙，从半空中猛扑上去，收回雷鸣般的吼声，震得全部峡谷都在抖动。水流砸到水潭上，水雾翻腾，将全部峡谷都笼罩在其中。
这是我在2003年前见到的最疯狂的瀑布了，咱们坐在“揽胜亭”里观赏着奇景，同时也探讨着一个问题，咱们该怎么去好汉山庄？景点设计者大略也没想到这类情景，没有在瀑布外另开路道，要去好汉山庄，都要从瀑布外面的岩廊通过。幸好那时咱们都还年老，犹疑了几分钟，就抉择冲过来，当初想一想，那真是一个冒险的抉择，瀑底上水气洋溢，人在外面走，就像在水里游，睁不开眼，透不出气，大家用雨伞遮拦，一下子被水漩掀翻，有几个女教师被这声势吓着了，蹲在瀑底下哇哇大叫，幸有白马王子相救才脱离险境。这宏伟的瀑布，这惊险的阅历，很长期都在共事中冿津乐道。
我也见过龙瀑冷峻的一面。应该是2005年的除夕吧，天气预告说九峰下雪，我与妻子就带女儿去玩。那天很冷，风大，但积雪未几，咱们站在好汉山庄入口处并无见到万里素白的现象，三集体心里都有点绝望。



▲冰瀑奇迹
咱们顺着石板路往下走，当站在龙瀑背后时，咱们的绝望登时转为惊艳。呈当初背后的是一条冰瀑，从出水口始终铺到岩廊的上方，长几十米，宽五六米，牢牢贴在岩壁上，银白、安好。旷达的水流凝结停滞在那里，却仍放弃着活动的姿势，冰面上波纹叠积，凝固着活动的皱缬。水仍是有的，顺着冰瀑往下淌，细细轻柔地，悄无声息飘落在深潭里，只不外此时的水潭早已结冰，成为冰潭。全部峡谷颓然无声，没有风，没有鸟鸣，更没有水声，我听到的只要自已呼吸的声响。
当初，我又站在龙瀑脚下，似乎所有没变，瀑水潇萧洒洒奔流着，水潭仍旧，流水明澈。潭边大石仍在，揽胜亭仍存。我也去瀑下岩廊看了一下，好像也没甚么变动，只是石栏杆崩坏了几处。河滩上青草菁菁，扁叶的我是意识的，叫菖蒲，水边动物；圆叶的我不意识，我查了一下，一个很难听的名字，叫冷水草，在河滩上铺展开来，鲜嫩可人，不忍踩踏。



▲三潭三瀑第一瀑
看完龙瀑，阿杰带咱们去“三潭三瀑”。三潭在龙瀑的下方，沿方才的去路往回走，在某一点顺着一条坑坑洼洼的泥路往下。当年这里也是有游步道的，当初却一块石板也没有了，路上满是荆棘，木桥也已腐朽。阿杰说，三年前他在这里通过，路况比当初好许多。
看见瀑布了，六十多米高，水流哗哗地从水口挂上去，义无返顾地冲到上面岩石上，瀑下有潭，绿油油不知其深浅，咱们在潭边擦了一把脸，喝了几口水，水清凉甜美。阿杰指着瀑布说，这岩壁上有深洞，他小时分爬过，不知其深浅，我听了就有爬洞的激动，惋惜此时已没力气探险了。回头看，上面接连着几截悬崖，流水从悬崖而下，造成瀑布与深潭，同样壮观与幽静，而后水漫出潭口，顺着山谷悠悠而去。
03
近几年我爬过得多山，有一个发现，原来每一个座山每一个角落过来都寓居着人的。平民黎民为了生存，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只有有水源，能挖出几块高山，就落地安居，开山种作，开枝生叶。九峰地偏山陡，竟然也有人在此安家。
从九峰往回来，阿杰带咱们抄近路，从七星峡脚下顺着一条山路往二源岭头走。这是一条古道，从岭头到九峰再到玉壶，偶而还有人行走，于是路的模样还在。这一段当年没划入九峰景区的规模内，但路两边也有许多景致，阿杰一边走，一边指导给我看，观音刀岩、米筛岗、老鹰峰、滴水洞……假如将这里也划入开发规模，九峰或许就会多出许多内容。



▲驮月辟风景
再往上走，我就看见村人的寓居点了，有的在塆底，有的在路边。房子是没有了，瓦片横梁也没看见，大约是人移走时连带搬走了。但房子的石墙仍在，仍能看出屋宇的规划，屋都不大，两头是正房，两边是灰铺猪圈牛栏，我想当年人们在此寓居虽很艰辛，但一定也很舒适。阿杰说本地人称九峰为坑下垟，这里又有一个小地名叫驮月辟，当年寓居在这里的有几十人，后面一处山塆，本是一片田园，是居民晒番薯丝的次要场合，秋收季节，村人会萃在这里，十分热烈。当初望过来，只要郁郁森森的树木，再也没有田园的迹象。
这里仍是反动老区。1949年前，烈士赵体瑾与他的同志就常常来这里发展反动流动。情势严厉时，就隐秘在九峰路边的三角岩洞里。本地黎民为他送菜送饭。阿杰说，岭头村里有一个白叟叫邱碎花，八十多岁了，原来就是这里人，七八岁时，替赵体瑾送饭，断断续续送了三年多。
我查过赵体瑾的材料。赵体瑾又名赵胜韩，绰号“金牙齿＂，龙川横山村人。世代务农，家境清贫。1937春，兄弟三人前后入党，入党后不久便脱产反动，踊跃向四周的呈树、长降、大会岭头、里村等村开展党组织，并逐渐扩展到谈阳、玉壶诸地。1940先后，发起贫民＂闹荒”“抗丁”“抗捐”，教育全家为反动出力。1944年2月，任玉壶区委书记。赵体瑾全家闹反动，使国民党革命派惊骇。“闽浙赣三省边区绥靖指挥部”通报三省各县缉捕他们兄弟。同年4月3日，中统间谍胡宽与叛徒胡克浪密谋，在谈阳东山岭头坳将赵体瑾杀害。



▲赵体瑾暗藏的岩洞
在九峰游步道旁，咱们也看到了赵体瑾存身的地方，这是一个巨石靠在岩壁上造成的一个三角形的岩洞，外面能容二至三人，但中间透风，基本不克不及遮避风雨。我不克不及想象反动者在这里是怎么样渡过漫漫永夜的；这里离胡碎花的寓居地有二三个千米，我不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单独行走在这荒芜的山道上是不是会感到惧怕。
当初，居民整个迁徙，已经热烈一时的景区也缓缓淡出人们的眼帘。但我知道仍是有人关注这片土地的。从山道走过，经常会看见系在树上的红丝带，这是野外流动组织来爬山时留下的，有温州的、也有瑞安平阳的。我在电脑里也经常看见展现九峰景区的视频与文章，有叙述玩耍进程的，有引见景区过来与现状的。阿杰说，本地黎民也关注着这个景区，热切冀望景区重兴。我想山还在，水长流，总有一天，这一片标致的风景又会以簇新的容貌展示在人们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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