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互联网没有“网暴”的日子吗？

冰★妃

出品 | 虎嗅青年文明组
作者 | 黄瓜汽水
题图｜Pinterest
本文首发于虎嗅年老内容大众号“那個NG”（ID：huxiu4youth）。在这里，咱们呈现当下年老人的容貌、故事和态度。


糖水爷爷回老家了。
短短几个字，让公众再一次见证了网络暴力的威力。
就在昨天，我在抖音上有意刷到了一个温州女孩的视频，镜头里是一家深夜摆摊的肉丸汤铺，由一名85岁的老奶奶运营。小碗肉丸十二元，摊位被老奶奶擦得很洁净，她边做边讲授：肉泥是当天现买现打的，你安心吃。
评论区点赞最高的留言是：但愿这位奶奶不要和糖水爷爷具有一样的终局。我往下翻了翻，发现原来是有人质疑老奶奶的猪肉质量欠好，也有人质疑一小碗居然要卖十二元。


如今的互联网，的确曾经包容不下一杯2块钱的糖水，或是一碗十二元的肉丸了。
这些年，互联网成了赛博菜市口，大家似乎都丢失了“好好谈话”的才能，也丢失了“自在谈话”的勇气，只剩下了闻风所致的审讯者与被审讯的人。
明天，虎扯电台三人组想聊一聊对于网暴那些事。咱们都记得，已经的互联网不是这样的。
那年杏花微雨，咱们还没见识过网络暴力
点击这里收听残缺节目
vol. 205
主播：黄瓜汽水、木子童、渣渣郡
录制、剪辑：CC




在姑苏淮海街穿和服拍照的女孩，一定没想到这项二次元的喜好，会让往年大三的她成为人心所向。
旧事刚公布时，微信视频号下的评论区简直被反对声攻占。
少量指向性唾骂词语飞向了这位和服女孩：汉奸、该枪毙、重办不贷。


在媒体后续对和服女孩的采访中，她解释本人喜爱cosplay，只是想复原漫画《夏日重现》中小舟潮和慎平端着章鱼小丸子的那一幕，而且该商业街没有阐明不成以穿和服拍照。
“在姑苏，提到日式场景的话，可能都会想到淮海街，之前我也见过其余人在这条街上穿和服”。起初的事咱们都知道了，警察没收了她的“作案工具”，而且要求她写了一份检讨。
但当事人的这些解释，能否被攻打她的网友们看到，咱们就无从得知了。
除了和服女孩，一个月前的香港，一名女孩直播了本人跳楼的全进程。
依奈只要18岁，她长时间被游戏群里的“厕妹”（多指在微博刷偶像梦境祭隔空喊话类bot的人，隔空喊话bot投稿品质参差不齐，甚么样的舆论都能被放出来，厕妹是就很喜爱给角色起黑称花名的人）霸凌，这群网友在明知她有他杀偏向的状况下，不停撺掇她他杀：“怎么不去死，真跳了算了”。依奈最初不胜忍耐，从楼顶一跃而下。
但他杀的形式会让厕妹们悔悟吗？其实不会。他们只会说：死得好。


假如死亡的方式太极端，其实子细看看咱们身旁的社交平台，就会发现网络暴力像胞子同样散落在各个空间。
一名小红书上的女性用户发了一组海边度假照片，显露了胸贴的边沿。后果被网友教育“没有胸还要露”、“甚么衣服都敢穿”。最初她只好选择封闭评论区。


有人无奈接受舆论之重，选择登记账号退网；也有人走向更极真个状况。这些年咱们乃至曾经司空见惯，由于公众接近麻痹了。
知三当三、三观不正、屁股歪了、学历歧视、性别歧视——只有你想参加一场网暴，总能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
互联网变为了人人需求自证洁白的公堂。“你说饺子好吃，他说米饭好吃；你说面条好吃，他说粽子好吃；你说粽子好吃，他要问你甜的好吃仍是咸的好吃”，黄瓜汽水很无法地总结。


在渣渣郡印象里，上初中时，他第一次目击了一场大型网暴。
北京海淀区的中先生张殊凡，某次承受了旧事联播采访，她面对镜头说：“上次我上网查材料，忽然弹出来一个网页，很黄很暴力，我赶快把它给关了”。这句话被猫扑论坛的网友们捕获，这位女孩很快就成了被全国网民攻打的对象。
长年以来，她都是各大论坛被玩梗的受益者。她的头像被P到了色情漫画配角的身上，泛起在各大论坛的角落。人们为了发泄不满，以取乐的名义网暴她许多年。


关于黄瓜汽水来讲，韩国女明星崔雪莉的他杀，让她第一次感触到，长期的网暴能够把一集体完全拖入泥潭。“前一周还在IG上刷到了雪莉的自拍，没过量久就看到了她死亡的动静。”
这并不是无迹可循。在雪莉充溢争议的自拍照上面，韩国网友的唾骂永不缺席，各式恶浊的臆想整个砸向了这个94年出世的女孩。
她打破了女性与明星的两重身份，简直应战了全部东亚零碎对女明星的扫视与规训。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选择，她的勇气，也是引她走向覆灭的缘故。
在SBS后续对雪莉网暴者的回访中，这些欺压她走向生命止境的施害者，恍如个人失忆个别。
“她死了和我有甚么瓜葛”。


还记得电影《搜寻》刚上映时，虎扯三人组都在上高中。
过后他们并无意想到，十年后的互联网比电影中表示得还要疯狂——艺术在理想背后，最终仍是不足想象力。




如今咱们再回想十年前的互联网，竟也有些恍忽：
原来已经的咱们是如斯畅所欲言。
渣渣郡回想，人人网时期是他阅历过最“敢谈话”的时代。每集体均可以参加社会议题的探讨，每集体都勇于问责，勇于质疑。而当初，人人网曾经魂不附体，明智的声响逐步被聒噪的吵闹声吞没。
关于黄瓜汽水来讲，初期的微博陪伴她渡过了最高兴的高中时光。攥着诺基亚5200的手机，关上塞班零碎的微博，就像进入了一个异次元的万花筒。这里有作家、有民谣歌手、有常识份子、也有明星，他们胡作非为、恼怒怒骂，似乎能够源源不停刷新出来更乏味的事来。
那时的明星，并非没有感情的鼓吹机器人。杨幂会说“小骚一下”，那英会骂“妈的，最烦装X的人”，许多明星敢发本人的怼脸无修自拍照，许多路人敢光明磊落地把明星的名字用汉字打出来。这些本应正常的事，如今曾经是稀罕物了。
微博最先的用户们，也都选择黯然离场。


关于木子童而言，她乃至记不起来没有网暴的日子是甚么样的。但她能够确定的是，咱们都处在传布学所说的“缄默的螺旋”之中。话语场域被声响更高的一方攻克后，咱们再也无奈回到从前。
假如人们感觉本人的观念是大众中的多数派，他们将不肯意传布本人的看法；而假如他们感觉本人的看法与少数人统一，他们会怯懦的说出来。 并且媒体通常会关注少数派的观念，鄙视多数派的观念。 因而多数派的声响愈来愈小，少数派的声响愈来愈大，造成一种螺旋式回升的模式。


而在一切网暴与征伐中，性别议题是最容易引战的炮弹。
木子童发现，这些年来，除了在正轨出版物里，“女权”二字愈来愈少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女拳”。男女两性话题，曾经迅速成了公众言论场上的最热敏感词。只有你想吵架，性别议题里的矛盾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如今再要说本人是一个“女权主义者”或“女性主义者”，乃至至关于要向全体男性宣战。人们在一场场混战与争持里，逐步健忘了性别议题最后的模样。
渣渣郡总结这些年的视察教训：男性攻打女性的打法，要末是私糊口不检点不自爱；要末是身体耻辱，不是飞机场就是坦克。女性攻打男性也有两个王牌，要末渣男海王，要末生殖器小。
在一场场互害里，男女单方走向了史无前例的易燃易爆炸形态。
尤为是利用品德规定检视彼此，只会导向更为极真个二元论。世界非黑即白，而灰色地带中的繁杂兽性，被粗暴地抹除。
“咱们似乎只在意赛博游街这一件事”，木子童和黄瓜汽水感同身受，“一切论争，最初都想往‘下三路’走。”


那末，已经被网暴挫伤的人都去哪了？
当咱们议论这个问题时，乃至曾经无奈迅速回忆起一件详细的、已经让咱们满腔怒火的网暴事情。
人类永久无奈战胜遗忘曲线。
假如不是看到了《人物》对于“德阳被网暴女医生”的回访报导，恐怕大少数人曾经健忘了，4年前，也是8月份的夏末，安医生遇到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一场变故。
在太平洋游泳馆，一名13岁的男孩朝安医生的面前吐了口水，护妻心切的丈夫乔伟打了男孩一巴掌。单方产生冲突后，经警察调处，乔伟被动向男孩报歉。
但恶梦只是刚刚开始。
视频被传布到互联网之后，对安医生与乔伟的网暴征伐横扫千军般袭来。安医生整夜看评论区，无奈承受遮天蔽日的谩骂，最初选择了在车里服下了500片扑尔敏他杀。
言论逆转。过后网暴安医生一家的人，调转标的目的网暴13岁男孩一家。
这场战役没有任何赢家。当初，丈夫乔伟单独带着女儿面对糊口，依然无奈从2018年的夏天走出来。


让木子童印象粗浅的，是那位下楼取了一个快递就被辟谣出轨的谷女士。虽然辟谣的人因诋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但网暴的人就这么沉甸甸地隐没在网线另外一端，犹如鬼魂个别，持续寻觅下一个猎物。
而下一个猎物会不会是咱们本人或家人敌人，谁也无奈预测。
不论是寻亲男孩刘学州，仍是打赏外卖小哥200元后被网暴他杀的上海姑娘，每一个场网暴大致都有类似的终局：受益者体无完肤、乃至走向死亡，施害者全身而退，不需求付出任何代价。
在国外，键盘侠或引战网暴的人被称作troll，能够翻译为“巨魔”。国外钻研者发现，“巨魔”型人格与“暗中四分体”（the dark tetrad）的人格特点正相干：
马基雅维利主义（善于把持别人，情感冷酷）、自恋（自我投入，渴求崇拜）、精力变态（不足自责感和同理心）和迫害狂（以别人的苦楚为乐）咱们与恶的间隔，或许就是没有间隔，不时刻刻都身处其中。当代人对互联网的依赖度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在咱们看不见的角落，或许仍有没有数条“巨魔舆论”正在发送。
虎扯三人组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计划。法律法规或许无奈完全抑止网暴滋长，或许将来，咱们能够期待更好的教育轨制，让新一代人具有独立的思考习气。
当每集体都明确“未知全貌，不要等闲对任何人、任何事妄下论断”时，互联网也许将再也不是一个大型渣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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